初四一大早, 贺冬从早市回来,顺便带回了一封从宛县来的信。
贺今行看了信,秦幼合对他所问之事毫无所知。他并不感到失望, 甚至有些欣慰。
什么都不知道, 也就什么都不必掺和, 可以?安安稳稳地?生活。
只是……
贺冬看他面色, 估摸着信里没什么可用的消息,就说:“我去找一找?”
贺今行缓缓颔首,“或许是我想多?了, 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,有自己的安排不急着团聚。”
他私心里希望是这个原因, 但不能忽略其他的可能性, “又?或许在?秦毓章死后,他的儿子并没有被?释放,而是转落到别人手里。”
贺冬说:“其实,秦党被?清算的时候,这余闻道能逃过一劫,我就挺惊讶。当初他为了投靠秦毓章, 亲手把他儿子送出去表忠心,结果却像没有这回事儿, 还进了通政司, 到你身边。”
真不知是单纯运气好,还是有其他高人指点?。若是后者,哪怕有云织的过往交情?, 也不得不防。
贺今行不愿再过多?猜测, 一时沉默。
“今行!”窗外传来星央的声音,高高兴兴的, “我们准备好啦,什么时候走??”
今日休沐,他们要?去至诚寺探望张厌深。
贺今行处理好书信,带上给老师的礼物,一出门就对上三双大眼睛。
星央特地?早早喂了两匹马,将它们的皮毛刷得光鲜发亮,才牵出来。
目光相望,贺今行顿住脚步,欲言又?止。
星央注意到,“不骑马?”
贺今行走?上前,摸摸卷日月的脑袋,说:“我现?在?不能骑,你带着它一起跑跑。”
他单是养着,可以?说是殷侯的托付,骑着在?城里出行就太过招摇。
“因为哪个人吗?”星央耷下眉,也怜爱地?给卷日月顺毛。
贺今行笑了笑,然后摇头。个中原因没必要?说出来,徒增对方的烦恼。
星央便只能像往常放马一样?,带两匹马出行。出城后才兴奋起来,在?旷野里忽快忽慢,追着野兔野雁随意奔驰。飞得远了就倒回去,找今行说话,说不上几句便又?跑走?。
贺今行驾着从医馆拉过来的马车,载着贺冬跟在?他们后面,看这一人二马来回反复,晃晃悠悠地?抵达至诚寺。
一场秋雨过后,山林渐染。
山门前石梯落有黄叶,两个小沙弥正从上往下打扫。
贺今行系好马车,陪着星央在?路边亭里休憩一刻,才问他:“要?一起上去么?”
错金山下信仰天神的人们,多?有一种奉献式的忠诚,往往排斥其他教派。
星央稍作犹豫,还是想跟他呆在?一块儿。
三人遂一起上山。
贺冬也不信佛,入寺之后,却独自去宝殿拜佛。
贺今行带着星央去后山,离禅房还有几步距离,便听见老人爽朗的笑声。从大开的窗户望进去,张厌深和弘海法师就如往日一般,相对而座,煮茶读经。
“老师,主持大师。”他站在?窗外叫人,笑问:“何事如此开怀?”
张厌深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,仿佛早就约定过一般,笑着招手示意他们进屋,同?时说:“我们在?聊谢延卿呢。”
贺今行没有立刻迈步,好奇道:“谢老大人?他怎么了?”
“我说他进京没多?久就打道回江南,真是平白折腾。”张厌深解释完,看向?对面:“你也这么想,是吧?”
弘海法师闭目合掌道: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,来来去去,皆由天定。”
张厌深满意点?头:“你今儿总算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