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廿一, 风晴日好。
公主府上昨夜宴客,侯爷开恩允大家一起?吃酒,闹得晚了, 今晨便比往常安静一些。
顾莲子从自己院里一路穿过二门, 都没碰上几?个人, 正感?到庆幸, 抬头就见迎面游廊上,嬴淳懿静静地看?着他。
“去哪儿?”后者问?。
顾莲子抿了抿唇,反问?:“你怎么没去兵马司?”
嬴淳懿道?:“你兄姊昨日递了拜帖, 说好今日上午过来看?你,我记得我跟你说过。”
顾莲子走?到他面前, 仰着头尽量自然地说:“我要去至诚寺还愿。”顿了顿, 又补充:“也是早就定好的。”
嬴淳懿:“那?你昨晚怎么不说?”
“我说了。”顾莲子扭头看?向屋檐,“只是你可能没听到而已。”
嬴淳懿当真问?:“你何时跟我说的?我不曾醉过。”
顾莲子说不出来,憋了半晌,破罐子破摔地问?:“淳懿哥,如果是你,你真的能毫无芥蒂吗?”
嬴淳懿说:“我不能, 但我会保持基本?的礼仪,并?试图拿到我应得的东西。”
“我也想, 但没人教, 学不会。”顾莲子说完就闭紧嘴巴,也不走?动,就杵在原地, 像根不会弯折的柱子。
对峙半晌, 嬴淳懿叹口气,问?他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顾莲子听他口气, 不会硬拦自己,也乖乖回答:“明日或者后日吧。”
嬴淳懿侧身?让道?,同时叮嘱:“路上小心些,去山里别走?太深,也尽量别给弘海法?师添麻烦。”
“我知道?,我会当个透明人,绝不惹是生非。”顾莲子举手做誓。
广袖落下去,倒缠在臂上的王蛇现出身?形,信子一吞一吐。
一晃眼便又被遮掩住,少年人大步流星地走?远了。
在廊下侍候的长史走?上前,躬身?询问?:“侯爷,可要派人跟随保护?”
嬴淳懿思量片刻,摇头:“算了,让他知道?又要不高兴,觉得我想要控制他。”
长史道?:“莲子少爷现在这个年龄,难免会离经叛道?一些。”
嬴淳懿捏了捏眉心,折身?回到主殿,趁着身?在府中,抓紧时间?将堆积的内务处理一些。
巳时,门房来禀,顾家姐弟携礼登门。
嬴淳懿便挥退一干管事,亲自去迎。
顾元铮在一堆人里找了一圈,奇道?:“怎么不见顾熙那?小子,难道?还睡着?”
长史道?:“回将军的话?,莲子少爷去至诚寺还愿了。”
“原来是早早跑出去了。”顾元铮脸上的表情?凝固一刻,继而笑道?:“算了,随他吧。硬留下来,臭着个脸相见,也没什么意思。是不是,横之?”
顾横之望向至诚寺的方向,没有回答。
顾元铮又说;“这次来,也是专程感?谢侯爷对我家兄弟多年来的照顾,略备薄礼不成敬意,还望侯爷莫要嫌弃。”
她做势抱拳,顾横之便收回目光,与她一同拜谢。
嬴淳懿道?:“本?侯与莲子,从皇后娘娘的景阳宫到此间?公主府,也算互相依靠,当不得将军这个‘谢’字。”
他回以平礼,将对方一行请入府中。
然而顾莲子本?人不在,他是否愿意回自家西城的宅子住,也无从问?起?。
姐弟俩小坐一刻,便婉拒了留膳,告辞离开。
待公主府大门闭拢,顾元铮才碰了碰身?边兄弟的肩膀,低声说:“你看?,人家比咱们更亲。”
顾横之亦低声道?:“怨不得谁。”
“也是,感?情?嘛,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