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莲子?”顾横之提高声音叫他,不明白怎么就拐到了他和娘身上去。
“我要去拜见皇后娘娘,和你不同路。”少年头也不回,脚步生风,很快走远。
顾横之只在旁人话?语里听说?过裴皇后,不便再跟上去,只能收住步伐,按原路出宫。
他知道通政司的直房在端门南楹,所以一出端门,就往那边看过去。
风烟俱净,宫墙与?远天?一般澄澈。贺今行不知在檐下等了多?久,看见他便迈步走到他身边,站定后往门里看了看,“莲子没和你一起吗?”
顾横之:“他去见裴皇后。”
贺今行听了,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?么,无声轻叹,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两?人并肩而?行,正值禁军换岗,不时还会?遇到进宫参加晚宴的官员。
应天?门上,韩履宽余贺长期一行披甲戴盔的武将正在验身,另有一名文士等在旁边,却是夏青稞。
贺今行看到对方,惊而?喜,“你也来了。”
夏青稞露出笑容:“我代表我们绒人来觐见。你不参加晚宴吗?我听他们说?,宫宴上吃的喝的都很不错。”
贺今行微笑道:“少我们一两?个也不少。”
贺长期交了佩刀过来,同时开口:“好什?么好,这么多?人,还不是大锅炖。”
贺今行见他还是臭着?一张脸,问:“大哥怎么心情还是不好?”
“有什?么值得高兴的事吗?”贺长期浓眉紧拧,目光一扫,“你俩,尤其横之,进宫干什?么去了?”
“去求陛下一些事情。”顾横之实话?实说?,语气与?平常别无二?致。
贺长期想问求的什?么事,与?封赏有没有关系,但又觉得问这种话?太过越界,便只干巴巴应道:“好吧,我还以为是陛下召见的你。”
几人闲话?几句,那边验完了身,便互相告辞。
贺今行与?顾横之出得应天?门,视野豁然开朗,盈满热闹。
这是宵禁解除的第一个晚上,催人回家的鼓声不会?再响起。沿街店铺依然客满为患,做夜间生意的陆续出摊,来往车马俱是从容。憋了两?年的百姓们摩拳擦掌准备大逛夜市,上午万人空巷,傍晚便满巷烟火。
他们行走在人流当中?,挨得越来越近,直到肩膀贴着?肩膀。
贺今行这时候才轻声说?:“今日是陛下太过分,不是莲子的错,也不是你的错。”
他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回音,步履不停,相依的手臂却摸索着?去找身边人的手。他很快碰到对方的手背,指腹摸到掌心,然后被反握住。
顾横之攥紧他的手,声音喑哑:“没关系,总会?有下一个机会?。”
贺今行说?:“我只希望你不要太难过。”
“看到你,就不难。”顾横之在人群中?央停下,侧身注视今行。
他因为陛下不准莲子回家感到挫败,因为莲子的态度而?难过,又因为在抱朴殿、在端门看到今行而?高兴,悲喜交杂,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。
他只比他略高一寸,不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眼?睛。哪怕映满人间烟火,也像明月一样,不染尘埃。
这令他感到澎湃的安慰,又生出十分的彷徨:“今天?的事,会?不会?对你影响不好?要是让你前途受损,我……”
思来想去,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他怕今行对自?己跟其他人一样,公正无私,又怕他因为自?己而?坏了原则,蒙上污名。
“不会?的。”贺今行伸出空着?的那只手,揽住他另一边肩膀,贴近自?己,冷静而?坚定:“顾横之很好,特别好。因为你而?发生的事,不论是繁花是荆棘,对我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