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?着紫袍的官员撇下打伞的侍从?,先后从?裴府的后角门快步进了后院正堂。
堂屋里,除了此部长官裴孟檀在,还有几位服绯衣紫的同袍。一见人?都到齐了,便问:“我听说晏永贞举荐了崔连壁任参政,此事可确认??为真?”
先来的一位颔首道:“不假。”
“这老?小子是什么意思?”问话的那位咬牙切齿地击了下拳头?。
“能有什么意思?晏永贞那个人?,向来稳中求进。若不是陛下要他这么做,他怎么会第一个进言?””裴孟檀抚须微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“相爷的意思是陛下授意?那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,难不成他老?人?家真以为崔连壁还能比您更?合适不成?”
“怎么可能?我看崔连壁并?没有竞争之心,陛下必然?还有其他意思。”
几个人?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,到最后,都说:“看来陛下不想再追究秦氏了,要给秦毓章在青史上留一个体面。毕竟上有太?后,下有旭皇子,有这两尊佛做后盾,终归不能太?难看。”
“哼,这两位,死了秦毓章,就如?同断了四肢,是元气大伤。我们正可趁此机会,将侯爷推上去,把那个草包皇子顶下来。”
“成雍兄此言有理。不过?,要推举侯爷,得先让相爷上位才行。”
“对。”众人?便回过?头?道:“死去之人?价值全无?,我们何必与死人?置气?要整治秦党余孽,有的是时间与法子。但此时若是让那崔连壁觑机捡了漏,岂不坏事?”
“陛下惦念旧情也不全是坏事,此时忍让一步,来日也可做咱们的后路。相爷以为呢?”
裴孟檀听完,叹道:“罢,明日午后,老?夫便进宫一趟。”
众人?拱手赞道:“相爷高义。”
翌日下午,裴孟檀果真递了牌子进宫觐见。去时难得骑马,没有避忌任何人?。
到下衙时分,消息就传遍各部。
贺今行和柳从?心也听说了,在悦乎堂谈起此事。
后者感?慨道:“真是没想到,裴孟檀也有为秦毓章、为秦党说好话的一天。”
贺今行这几日闲暇时,反复思考那日和老?师的对话,再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事情,心中已想明了头?尾,“陛下不愿将秦毓章之死闹得太?大,所以停了一次朝会,意图平稳地揭过?去。”
“边关?大捷,皇帝赐死奸相,民怨可平消。朝臣之间的怨愤,却还需有人?出面压制。而这个人?选,自然?非现在的百官之首,裴孟檀裴相爷莫属。”
柳从?心不解:“让他说他就说?秦毓章死了,政事堂的第一把交椅轮也该轮到他。”
要他说,等就是了。朝政需要有人?主?持,政务需要有人?处理,皇帝也不能一直让那把椅子空着。
贺今行道:“可让谁坐上那把交椅,全看陛下金口玉言。”
一人?之下万人?之上的位置,想要坐上去的人?很多。对陛下来说,裴相爷固然?是最合适的,却并?不是非他不可。
“也是。”柳从?心想了想,肯定道:“看来裴孟檀为了成为秦毓章,向皇帝妥协了。”
贺今行也感?慨,却是因为:“先前他要忍,依附他的大小官员就都得忍。现在要廷议选官,一层一层往上挪,他不动,他底下的人?怎么动?上有皇帝相逼,下有僚属策动,这个头?,他不低也得低。”
“这是被架上了啊。”柳从?心感?到讽刺,转念又道:“不对,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虽然?裴孟檀看起来吃了些亏,可他到底拿到了实权,裴党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了吧。”
最后一叹:“官场就是最大的名?利场,不求名?利的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