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里头的小花鼠已?被绞断了?骨头,身躯变形,没了?禁锢立时?萎顿成一团。
他?不?敢置信地?定住,好一会儿,才敢去看秦幼合。
少年大睁着?双眼,静静地?滚落两行眼泪。
“对不?起,幼合。”顾莲子手足无?措地?道歉:“对不?起,我……”
他?真的从没想过要杀了?这只小东西,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。
“对不?对得起,有什么用?”秦幼合抬手擦去眼泪,蓬头垢面地?爬起来?,小心翼翼抱住金花,毛茸茸的小身躯团在手心,温热尚存。
他?伤心极了?,直想大哭一场。但是他?不?能停在这里,他?吸了?吸鼻子,抱着?爱宠继续跑去他?爹所在的书房。
顾莲子跪在原地?,狠狠地?敲了?敲自己发昏的头,然后看着?盘在他?腿边的王蛇,从怀里摸出短刀。
银环往他?身上游,他?拔刀,看着?它片刻,一刀斩下去,却是往自己手臂上划了?一道。
被雨淋湿的衣袖又?迅速被血染红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头顶传来?一道久违的声音。
顾莲子猛地?抬头,穿着?一袭沙弥僧衣的人已?走到跟前,台住他?的手。他?下意识想要挣开,却没能挣动,“你怎么?”
“我去了?趟至诚寺。刚刚发生了?什么,你要做这种傻事??”贺今行看了?看那道伤,拿出一条差不?多被捂干的绑带,一边飞快地?替他?包扎止血,一边问:“知道秦幼合和他?爹在哪儿么?”
“……大概在书房。”顾莲子意识到他?也是为了?秦幼合而来?,神?情复杂,没有回答他?的问题,而是说?:“我还看到了?禁军。”
已?经来?了?吗?贺今行心中一沉,时?间紧迫,他?没法追问,手下片刻不?停地?打好结,看了?看他?手里的刀,“别怕,我现在就过去,你要一起还是在这里等我?”
顾莲子想跟着?去,但是想到忠义侯与谢灵意的话?,终究没有一起动身。
同一时?间,一名内侍带着?四名禁军推开书房的门。
左间一张宽大书桌,秦毓章端坐于书桌后,正提笔写文章。而桌旁地?毯上,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正在整理一箱玩具。
两人听见门响,都一齐看过来?。
“秦相爷。”内侍拱手作礼。
秦毓章搁了?笔,平静道:“来?了?。”
内侍打开携带的提盒,从中取出一壶酒、一只玉杯,将将倒满一杯酒。再端起这杯酒,送予前者,“奉陛下之命,敬您。”
秦毓章问:“陛下再没有别的话?,要告诫微臣吗?”
“没有。”内侍仍然举着?酒杯。桌上宣纸墨迹未干,他?不?敢将酒杯放上去。
更何况,陛下说?了?,要让秦相自愿接酒。
“老爷。”秦小裳叫了?一声,“少爷还没来?呢。”
刚说?完,秦幼合便到了?。
少年挤到书桌前,将怀里渐渐冰凉的小鼠放下,然后张开双臂,把他?爹挡住,质问这些不?速之客: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
内侍:“咱家来?传陛下口谕,秦少爷莫少见多怪。”
“儿子,不?妨事?。”他?爹站起来?,走出书桌,从后面握住他?的一只手臂,轻轻放下去。
秦幼合看着?他?,用力憋回眼泪,心中有许多话?想说?,都化作一声:“爹。”
“人间的日子爹已?经过够了?,现在要去过一过天上地?下的日子。日后,你就只是你,逢你娘的祭辰,给?她上炷香,跟她说?说?话?。”秦毓章拿过那杯酒,微微向上,“爹没有遗言了?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