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5章(2 / 3)

”张厌深语带感慨地?说?,面上好似还挂着?笑,这点隐约的笑却显得意味深长。

贺今行想到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?,“老师说?的‘内忧’二字,是指秦相爷吗?”

张厌深没有说?是与不?是,叹息一声,再徐徐道:“自去年三?月起,我们和西凉人的这场仗打了?十三?个月不?止,秦甘大地?满目疮痍,数百万黎民?家破人亡,流离失所。其他?地?方诸如甘中、宁西、汉中、江南的百姓,不?仅被迫应征频繁的徭役,还要背负极其沉重的税赋。西北边军亦是牺牲惨烈,连带南北两方边境也时?有冲突。”

“国难当头,万万官民?全力协同对抗外敌,怨声载道也能以家仇国恨压住。等打退了?外敌,不?管大家有没有缓过气,就要直面所有的损失,到那个时?候,必然会爆发出各种各样的矛盾。凋敝的民?生短期难以恢复,沸腾的民?怨却必须及时?平息。谁来?平,谁能平?”

老人越说?越急切,最后捂着?嘴咳嗽起来?,贺今行连忙给?他?拍背顺气,端茶倒水。

等安定下来?,才说?出那个答案:“只能是秦相吗?”

“你觉得还能是谁?”张厌深按着?胸口,看他?欲言又?止,鼓励道:“不?妨说?出来?。”

贺今行沉默半晌,说?与不?说?在心中反复许久,最后面对老师信任的目光,缓缓道:“学生只是感觉有些荒谬……”

“秦相此前在朝中一手遮天、多有违律犯忌之举,但陛下这回要处置他?,却不?是因为他?做了?多少错事?,而是因为他?不?能继续为陛下所用或者说?,陛下为了?稳固江山,平息民?怨,才选择将他?抛弃。”

“秦相固然有罪,可朝廷内外结党成风、党同伐异,难道就没有陛下的猜疑、纵容与默许吗?”

“朝堂相争,不?以事?实为依据,先看双方背靠何人何党,是一派人则万事?好说?,有利共分,有过互相遮掩;不?是一派则要挑一万个刺,白的也要辩成黑的,甚至借机将人踩下去。这种现象屡见不?鲜,陛下却几乎从未阻止,为什么?我只能去想,这未尝不?是他?想要看到的局面。”

这种想法在他?心中滋长,一方面令他?觉得自己不?够忠诚,怀疑自己的行为并时?常感到矛盾;一方面又?为此感到难过,为许多人感到难过。

张厌深看着?自己教出来?的学生,自然明白他?心中矛盾的根源,但这是他?必须经历的转变。

所以他?只是静静地?看着?,继续说?道:“皇帝在三?年前的江南水患时?期才下过罪己诏,他?轻飘飘的自责对于普通百姓也完全没有说?服力。不?管对内还是对外,唯有足够的血腥才能摆平所有质疑的声音。当今圣上其他?不?提,对自己的名声,还是很在乎的。”

“秦毓章做宰相这些年来?,名传天下,积威深,积怨重,皇帝对他作为所为难道真的就一点不?知吗?一直纵容,没有对他?动手,未必不是为了留待今日,以便人尽其用。”

而秦毓章自己也未必不清楚这一点,但依然选择逆流而上,走到了?今日。张厌深思?及此,微微出神?。

贺今行明白这些道理,但这些所谓权御之术,他?不?认同也不?喜欢,“圣人言,君事?臣以礼,臣事?君以忠。可我认为,以礼遇换忠心,本就不?平等。以礼待人乃为人之本,不?需言说?。臣事?君以忠义,君当事?臣以信重,如此才相称。”

“国家风雨飘摇之际,臣民?惶惶不?安之时?,身为天子、身为君父,难道不?该站出来?稳定乾坤吗?”

这番话?教张厌深回神?凝思?,注视着?青年,眼眸里泛起浅淡的喜悦。他切实地体会到,就如他?见的上一个学生所言,他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