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写在?军报里,上呈给?朝廷,众臣自然都?知道。但是,除了他兵部,有谁真?正在?意?一个个口中都?说“以前?线战事为先”,实际以什么为重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崔连壁看着事态一步步发展到此,还不能破罐子破摔,实在?令他心力交瘁。
他说完,无人接话,大殿安静下来。朝堂上少了个傅禹成,口舌之音都?少了许多。
“既然诸位都?不开口,那就由我来继续说。”崔连壁环视三位同僚,最?后目光定在?上首御座,沉声道:“陛下,臣知晓国?库匮乏,要解决钱粮的问题,要么加征凉饷,要么预征来年税赋。具体如何,请您定夺。”
“这,”陆潜辛再?道:“距离上一次征凉饷还不到一年,再?行征发,恐怕引起民怨。”
明德帝听罢,俯视这二人,拧眉道:“依你们的意思,最?好的办法就是预支一年国?税?”
显然对这个办法很?不满意。
贺今行在?一旁默默地?听着君臣商讨,心中却在?想,寅支卯粮,卯粮支完,又能支什么呢?
这无异于饮鸩止渴。
况且……他上前?一步,不愿再?沉默,拱手道:“陛下,不管加征凉饷,还是预支来年税赋,都?是由百姓承担。但是,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夏税秋粮,再?加凉饷以及各种杂税,百姓手中还能剩下多少钱财?就算强行去征,能征到多少?”
“相反,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豪商巨贾,这些富贵人家所拥有的财富,不知比普通百姓多出?多少。所以臣以为,比起再?给?百姓增添沉重负担,不如向这些富人征一笔临时税。”
这话一出?,在?场诸官的脸色不见多少变化?,却都?向他投来目光。这几位哪个不是出?身大族,家族世代累有巨富。
贺今行头一回被这样审视,那些目光里的惊疑之中,不知还暗藏着什么。他颇有几分如芒在?背之感,所受的压力比先前?朝议时更甚,然而到底站住了,没有露怯。
陆潜辛不知皇帝陛下与在?场几位同僚作何感受,他自己是结识地?吃了一惊,心道,现?在?的年轻人可真?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哪山有虎向哪山行。
不过,他已是舍出?全族家财的人,和同僚们不一样啊,他怕什么?
看在?与对方合作过的份上,他站出?来说:“小贺大人,户部征年税,富贵人家与穷苦人家都?要缴税,难道还能漏掉谁不成?都?是一样的。”
贺今行知道他是好意地?打?圆场,也知道自己的提议真?正触及到了在?场人物共同的利益。如果?说先前?朝会?上那些进言尚可算小打?小闹,今日之举绝不可能被他们任何一边接受。
但是,他自认为绝无私心,不惧剖析,更不能在?此时退缩。
陆大人的好意他心领了,略略一揖,继续朗声道:“士农工商,要承担的税赋完全不同,陆大人不可能不知。要征集到足够的钱粮,以比例征,穷苦人家的十税四与富贵人家的十税四,能一样吗?以定额征,穷苦人家的一两银子和富贵人家的一两银子,能一样吗?”
“结果?显而易见。对富贵人家不值一提的税赋,对穷苦人乃至普通人却是极重的负担。”
他看向皇帝,“陛下,应征入伍的十五万振宣军,绝大部分人都?出?身自平民百姓家中。现?在?,朝廷为了他们的口粮,而去压迫他们的家人,这难道不令人心寒吗?”
陆潜辛立刻接着他的话说:“话是这么说,但你知道向这些世家大族和豪商巨贾收取额外的赋税有多难吗?”
“诸位,我这话没有针对诸位的意思,只是就事论事啊。”他看一圈另外三位同僚,拱手赔了个罪,而后说:“税赋该怎么收、收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