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容就泄露出去了,再次确认:“你来真?的?”
“当然。”贺今行不止点头,还要问他的意见: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?”
“既然来真?的,哪怕只有半个晚上,也得好好计划一下?。”晏尘水开始摩挲下?巴,“可惜,这会儿没法去找我爹参考参考,只能?咱们仨在这儿琢磨……我说?柳从心,要不你先说?一说?,你手里有什么证据看你这表情,不会一样?没有吧?”
柳从心对他这个看着就不靠谱的态度感到不适,皱眉道:“我当然有。”
但他没有立刻说?出来,而是环顾室内。贺今行知他怕有人跟踪,出去查了一圈,确保没有问题。
他整理思绪,将声音压得极低:“我娘和?我大姐走的两套账,我阿姐不说?,我娘记商行成立以来所?有收支。她那一套账分十百千三个段,千两以上的进出又分写了正副两本,正本被钱书醒带走了,副本现在秋婶手里。”
晏尘水惊了:“你们做账这么复杂?那当初官府查封你们商行,查的又是什么账?”
柳从心看三岁小儿似的看了他一眼,耐下?性子解释道:“明面上自然都有另外的账,给?布政司查的,给?户部查的,都不同。当初官府查封,看后来的布告,查的应该是给?布政司那一套。”
“厉害啊!”晏尘水得知内情,目瞪口呆。心道,看来是他小瞧贪腐案子了,回头就申请去侦办几个。而后说?:“那奏本当中?可以纳入‘收贿受贿’这一条罪名。”
贺今行把桌案搬到屋中?,铺开纸笔,一边磨墨一边打腹稿,口中?赞同道:“秋婶现在何处?”
柳从心答:“就在京畿。”
“很好。但你得小心。”晏尘水俯身凑近他说?:“折子递上去,那边肯定会意识到有问题,一查,就要从当年?的核心人物开始查。”
贺今行再问:“你这几日最好都不要和?秋婶联系,就把地址告诉我,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?”
柳从心垂头说?:“让我想想。”
在今夜之前,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与柳氏商行相关的往事。他在商行出事前知道得太少,出事之后又一下?知道得太多?,花费许多?时间?才?全盘消化。他无条件地站在自己?的亲娘与亲姐这边,对商行的感情却十分复杂,很难准确形容,所?以尘封不提。
现在他要把它?剖开来,重新?审视。
这种感觉,就像他不爱吃鱼,但上了远洋的船,却不得不吃。海鱼吃完就吐,吐干净了再吃,直到能?够忍住那股恶心感,不再反胃。
许久,他缓缓地说?:“我记得在齐宗源上任之前……”
三人围着一盏烛火,商讨到凌晨五更。
贺今行写好折子,递给?另两人看。内容大约七八页,一遍写成,无一字删改错漏。
“到皇帝面前记得提我,我不需要你来帮我扛。”柳从心的嗓子沙哑到变调:“至少,我现在对朝廷来说?,还是有用的人。”
贺今行尊重他的决心,亦郑重应下?。
宵禁结束,不是通政司的人,就到了离开的时候。
贺今行叫醒浣声二人,送他们一块儿出去。
晏尘水走出一截,又回转来,跟他说?悄悄话:“等会儿我去羽林卫看看林远山他们怎么样?了,然后再去找忠义侯昨晚我和?他谈了谈,我答应要把填沙案的证据共享给?他,他也告诉了我一个消息,那个赵睿就在他手下?。你说?,我现在能?不能?去找他,让他帮忙添把柴?”
贺今行思索道:“如果让他插手,那此事就从举告不法变成了政党之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