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相爷只有一个嫡亲的儿子,放到寻常人家,那?肯定是倾尽全力地培养。但秦相爷却没有这么做,几乎从不管教他?的儿子,哪怕予取予求,也总是显得他?不怎么上心。
百官私下甚至有传言,秦幼合并非秦相亲生,就是个放在眼皮子底下、给刺客行刺所准备的靶子,亲儿子不知道好好地藏在哪里呢。
回到自己房间的秦幼合并不知道,自己又一次被怀疑身世?。
他?脱下厚重?的吉服,感觉出了一身汗,黏腻得不太舒服,就立刻唤人打水来,他?要?沐浴。
这间隙里,他?去看松鼠窝,金花正酣然?大睡。
这小东西脖子上也系了一根红绸带,戴着朵红绢花。
“你可真舒服。”他?蹲在一旁嘟囔,拨了拨那?朵绢花,试图把它?弄醒,“我?在外?面一直忙得才歇气,你却在这里睡大觉。快起来,陪我?玩儿。”
金花闭着眼往旁边躲,他?又弹了弹它?的耳朵。小东西不耐烦了,直接翻个身,倏地钻进?窝旁的假树洞里去。
这下秦幼合完全摸不到它?,一下泄了气,从次间走到明间,又走回去。
环顾四壁,一应摆设都是他?熟悉无比的,富丽堂皇却毫无生气,不如?他?在至诚寺的那?间禅房。
但是,如?果他?在家里没有这样的房间,那?么他?还能在至诚寺借住吗?
他?爹可是捐了好多香油钱啊。
秦幼合想到这里,愣了愣,忽然?喊道:“我?的礼物呢?小裳!去把今行和莲子给我?的贺礼找出来,我?现在就要?拆。”
“诶!”秦小裳在外?间,探了半个身子进?来,“少爷你别急,咱这就去找!”
说罢,领着几个侍女小厮就往库房去,要?经?过隔壁的院子时,老远瞧见一架轮椅从夹道过来,赶忙止住众人,回头避让。
原因无他?,少夫人住在隔壁,少爷说了,要?绕着少夫人走。
少夫人院里院外?用的侍从护卫,也不是他?们府上原有的,秦小裳尚不怎么认得人脸,但总觉得这些人板着脸不爱说话,凶凶的。
傅景书自然?注意到了这几个下人。秦幼合身边侍候的,都和他?本人相似,尚不值得她注意。
明岄没有任何?停留,将她推回院里。这是二进?的院子,大门在身后闭拢,这里便是府邸中的府邸,一个与外?界隔绝的小世?界。
傅谨观站在檐廊上望月,看见她,微笑着等她过去,温声道:“拜堂结束好一会儿了?”
“和秦大人一起见了一些人。”傅景书一边解释,一边摘下头冠与面帘,交给侍女。
至于她这一身衣裳,不是嫁衣,当然没有立刻换下的必要。
“很累吧。”傅谨观在四月里仍然?裹着斗篷,拥着手炉,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,便让她的肌肤也跟着变得暖热。
傅景书抓住哥哥的手,让他?就停在自己额上,抵了片刻,才说:“秦氏的财富固然?可观,但都是镜花水月,不知何时就会被搅碎。相比之下,秦相爷的势力更为重?要?。”
傅谨观沉默片刻,声音低了些:“你拿什么和他换?”
“一条命罢了不是我?的。”傅景书不愿意让他?知道太多,含混地说过去,便要?他?牵着自己进?屋。
屋里的格局与布置都和在傅宅、在稷州没有什么区别,熟悉的环境能令人稍微放松一些。
所以当兄妹俩坐在一块儿,傅景书问出“哥哥想要?一个孩子吗”的时候,傅谨观毫无准备。
他?怔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。
以他?和妹妹的身体状况,的确,最好,是要?有一个孩子,一个带着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