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将军立刻派人去追军师,看着飞马远去,甚至有一点儿羡慕。
自从去年春天被派驻胡杨庄,他就一直在?苍、净二州与累关盘桓,也很久没?有回仙慈关了?。眼?下他麾下所?属的两个?步兵大营全部?驻扎在?苍州前线,密切关注着西凉大军的一举一动,他这个?主?将也就跟着动弹不得。想回去给他的元帅上柱香,也只是想想而已。
但是他底下的小将并没?有这样的限制。
他是知道贺长期出身的,对他说:“你这个?做侄子的,就不想去大帅灵前相送?你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好?,我可?以给你批一回假,不要不好?意思提。”
“谢将军体恤。”贺长期抱拳道,下一句却依然是婉言谢绝。
“大帅一心系于山河疆土与天下百姓,并不在?乎身前身后?名,我也不能为他增光添彩。与其离开前线,特意到他灵前吊唁,不如早日打退西凉,彻底收复苍州,再携捷报到他墓前祭告。”
他不要只做殷侯的子侄,分他的余荫。他一直以他四叔为榜样,如今更是立誓要向殷侯看齐。有朝一日,旁人提起叔侄,他也能为他四叔耀映生辉。
遥陵贺氏的千里驹,他父亲没?能做到,他来。
韩将军闻言,沉吟半晌,对他越发欣赏。有这样的后?生,西北军哪怕折损殆尽,也有长存再起的希望,不是亲子又有何妨?
遂拍肩道:“志存高远,很好?。既然你不回去,那就随我去巡视营防。”
另一边,王义先已经赶到仙慈关。
关城缟素,山野飘白,所?有将士皆缠白布。
殷侯平素起居的营帐布置成了?灵堂。灵柩是一副普通的杉木棺材,军医说是大帅自己?置备的。不止这一样,其他必须的用物都很齐全,至于他没?准备的,也不必再添。
以至于简单得有些简陋。
贺今行把人背回来,梳头净手净面?,安置于灵柩,并没?有更换寿衣。殷侯仍然穿着自己?最喜爱最常穿的那套铠甲,只把甲面?上的尘灰污迹全都擦干净了?,头盔就放在?他身边。
来吊唁、来守灵的将士实在?太多,职级不一,有的人不忍久留,有的人能守上一整夜,有的人痛哭不能言,有的人会?和大帅低声说好?多话。
所?以,他并不时刻待在?灵堂。
军营里绝大多数事情他都会?做,哪里需要人他就去哪里。修壕沟修帐篷,安抚伤兵配药熬药,何将军送往宣京的奏折也能帮忙润润色。贺冬劝他静心休养,但他做这些并不费神,反而劝对方歇一歇。
殷侯遗愿,身后?要回遥陵,和他的妻子谢如星葬在?一处。
他告诉何将军,后?者如实写进奏报,之后?相关的事宜,都会?同他商量。
将士们起初都觉得他有种很熟悉的亲近感,知道他是殷侯叫到身边来的亲人之后?,也就不再多疑,反而多添许多信任。
爱屋及乌,不过如此。
王义先半夜到的,披上麻衣进灵堂。此时万籁俱寂,堂内只有两个?人。
贺今行才换进来不久,正跪在?灵前烧纸钱。顾横之跪在?他身边,将厚沓的黄纸分薄,不时给他递上一份。
这两个?年轻人常常待在?一起,吃饭坐一块儿,做事互相搭把手,同进同出的,值守的军士已经看习惯了?,也并不觉得顾将军给他们大帅跪灵有什么不妥,仙慈关所?有人都愿意,并以其为责任、为荣耀。
王义先却顿住脚步,拧起眉。
他接到铸邪蒙诸兵临仙慈关的消息,第一时间的想法和殷侯一样,调一个?大营的精锐再加一个?大营的步兵,据关防守绰绰有余,其余部?队仍可?留在?苍州北部?,牵制住没?能撤走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