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肆便直接检查地面痕迹,一面抱怨:“唉,你说这些人,不愁吃不愁穿的?,都?安安分?分?做事别想不开,不行吗?”
省得他们跟着?没日没夜、迎风冒雪地出任务、善后,几?个月都?轮不到休沐。
陆双楼也倦得很,抱臂阖眼,额头虚靠着?伞柄,懒得再开口。
两人再待一刻,确认那个刑部主事没有去而复返,就能回城复命。
一时间天地寂静,松柏悄悄。
檐上雪又?厚两分?。
调拨军需的?圣旨辗转送到累关,王义先跪地听旨,听到一半,当场爬起来,咬着?牙忍了又?忍,才没一剑劈了圣旨。
宣旨的?礼部郎中抖着?声音念完,差点?虚脱,万幸西?凉人占了秦甘三州,自己不需要去仙慈关再遭一回苦。
等圣旨上的?消息再飞传到仙慈关,已是小寒,一年中最冷的?时候。
将领们应主帅的?召集上关楼议事,一路都?有嘎吱嘎吱的?细响,一是踩碎了砖石表面结着?的?冰层,一是抖落了甲胄上挂着?的?冰凌。
可脚底下、身板上的?冷,都?比不过这一道?圣旨,叫人心冷。
两百万,两支大军分?,连士兵一年的?饷银都?发不够,更别说有富余用来打仗。
长年驻扎在边关的?将领们并不清楚京中局势,更不知晓国库底细,听见圣旨内容里明明白白的?数额,只当仍是那些文官想尽办法地打压他们,不拿他们这些当兵的?做人看,顿时心头蹿起一股大火,恨不能立刻赶到宣京剁几?个狗日的?贪官。
“和平无事,咱们窝着?不动,被话里话外地骂‘吃饷不干事’,也就忍了。眼下被西?凉狗打上家门,还要抠那几?个子儿,生怕给我们的?军费多了,落到他们口袋里的?就少了。”
“如此欺我,可恶!”
“就这么一点?点?钱,还要和振宣军一块儿分?说起这劳什子振宣军我就来气?,他娘的?秦甘战场上打没的?是我们的?人,不让我们补充兵源,偏偏要组什么新军。当谁不知道?,就是想等我们西?北军打光了,再让振宣军来摘桃子!真他爹的?想得美!”
“这军的?将领是谁,赢过什么仗?没名望没战绩,就要和我们平起平坐,分?我们的?军费,凭什么”
“什么摘桃子?”殷侯打断这些迁怒之语,让他们不得再说下去。
“你当将军的?不知道?吗?从军打仗由不得哪一个人,哪个人领哪一军都?是朝廷的?命令,上了战场面对外敌都?是一家人,就得一条心!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。”
那将领平日怵军师,但不怵他,心里憋着?气?一定?要争:“我就是觉得不公平,我们西?北军这三十年立了多少功劳苦劳,大帅您带着?兄弟们打了多少仗才守住西?北,结果呢,饷银比其他军队少,分?辎重要排到最后,现在朝廷找个州卫指挥使拉了一堆新兵蛋子,也要骑在咱们头上拉屎。凭什么,我就要问凭什么!”
说着?说着?双眼发红,捏着?鼻子擤了把鼻涕,“这鸟气?受了这么多年,大帅您还能忍吗?我老鲁是忍不下去了!”
这天气?实在是冷,应和发泄的?其他将领也好?不了多少。
殷侯看着?他们惨兮兮的?模样,不忍再多斥责,就由着?他们说,他只听着?。
心中愤懑,说出来总要好?受一些。
谁知大家越说越气?,愤怒冲昏头脑,越说越没边儿。
“……我老程也忍不下去了,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,那就把他们给掀下来!”
“朝廷被这些个酒囊饭袋的?文官把持,皇帝陛下也偏心纵容他们,还有什么可值得效忠的??”
“大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