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面走来一队侍女, 银钗罗纱,人过留香。
贺今行?低头向?前。
十户手肼胝, 凤凰钗一只。
有人家财万贯、视钱财为俗物, 有人无?立锥之地、每日为果?腹而拚命。
这是这个?世?界的常态,且不是他眼下能改变的。
他很早就明白了,所以不愿多说, 问起别的, “秦傅两家联姻可?定下了?”
“没。”贺冬答道:“本说定了傅三小姐,但她不知怎地伤了脸, 还被秦家的知道了,秦小公子扬言不娶丑八怪,就又僵住了。”
贺今行?踏上栈桥,“还真够巧的。”
“是啊,京中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,把宫里要选人和亲北黎的事都盖下去了。”
贺冬说着与贺今行?对视一眼,后者沉吟片刻道:“堕马伤脸一步接一步,多半有推手。盯着些。”
舷梯在前,两人收敛神色上了画舫,舫里又是一番充满脂粉气的热闹。
娇声谈笑的姑娘们对不时来送东西的小厮视若无?睹,两人飞快上了二楼,走廊瞬间?冷清下来。
尽头站着的仍是在晓月轩见过的那位白衣男子。
“可?是郡主?”他拱手问道,得到肯定之后轻轻推开房门,“请。”
贺今行?略一点?头,把手里的酒壶递给贺冬,进了房间?。
贺冬靠着门框,提起酒壶喝了一口?,将另一壶往男子跟前一送,“兄弟,来点?儿?”
白衣男子抬手拒绝:“某谨遵主人令,忌酒。”
屋里,柳逾言站在一张宽大的方桌后,低头看着什?么,桌上分门别类摞满了蓝皮本子。
贺今行?知道那些都是账本,走过去道:“大小姐”。
“来了。”柳逾言抬头,微微一惊。
“你这易容术倒是……更加纯熟了。”
她挪开一叠账本,伸指沾了杯里的茶水,一边在桌面上写?字一边说:“若非声音熟悉,你又站在这里,我可?不一定能认出。”
“人多眼杂,以防万一。”贺今行?慢慢地说道,看她写?出的是一个?“金”字。
果?然。他按捺住心中激动,“听说令弟今日独自前来祝寿,大小姐既然回了稷州,为何不现身撑起场面?”
“这等不大不小只需要有钱的事情,他该担起来了。”柳逾言淡淡道,再写?下两个?字,“毕竟我和大当家都很忙。生意?场上占的就是个?先机,尤其是有对手虎视眈眈的时候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。”
那水迹是两个?字,因天热,片刻就干涸无?迹。
兴庆,这当是个?地名,贺今行?脑海里快速搜了一遍地理志。
大宣九路三十三州六百八十七县,无?一重名。
甘中路,银州,兴庆县。
他试探着说:“生意?经我就不懂了。我家打算六月去甘中路走一趟,到时候还望大小姐的商队携行?照拂。”
“可?以。不过切记,宜早不宜迟。”柳逾言又拿回账本翻开。
“嗯。多谢大小姐。”贺今行?抱拳道,“借纸笔一用。”
他快速写?下一封信,不待吹干便封好,退出房间?。
“主子。”站在门口?的贺冬直起身,在对方经过时,拿走对方手里的信。
两人一齐向?白衣男子示意?告辞,却听楼下传来女子阴阳怪气的嘲讽。
“脸都成这样了还化什?么妆啊?搽十层粉都盖不住。可?惜妈妈一片爱重之心,妹妹到底要辜负了,啧。”
贺今行向楼下看去,一名女子被推出房间?,跌到花厅地上。
推她的人估计用了大力气,她在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