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横之不错眼地?盯着,给他寻冰,为他加衣,在?贺冬施针时擎火照明,燎到虎口都未能及时发觉。
兵荒马乱地?过了一夜,第二日清晨才脱离凶险。星央都清醒了好一会儿?,可他依然沉沉不醒。
昨日那拨西凉兵,心?力已溃,阵型不稳,胜之不难。但此处到底是西凉地?界,离大宣边境尚远,绝不是久留之地?。
大家合力造了板车,拔营回神救口。
这一程走了三日,不再有西凉军追上来,顾横之就一直守在?今行身边。
瓦珠委婉地?劝他休息,他亦婉言拒绝。星央精神好了许多,直言大家都想出力照顾将军,他不能一个人占着。
星央说这话时看他的眼神,就像看大家庭里像要独占兄姊宠爱的老幺一样。他认真地?跟他说,自?己人不分彼此,兄弟间?没有亲疏,他不能这样排挤其他人。
顾横之从未想过这一茬,也不知他们营里到底是个什么?形式,实在?无?言以对?。只能每日跟着其他人离队两趟,一起找水拾柴打猎。
途中有意打听,才知神仙营的来历。
“……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们,办不下户籍,也没有地?方可去。将军就带我们到仙慈关,在?西北军的营盘旁边辟了一块荒地?。练武写字,辨草识虫,打猎押镖,都是他带我们一块儿?。”
“你知道西北很多人都信奉神明吧,西凉人也信,什么?天神圣教,佛祖婆罗。但我不信,我们这种?混血的都不信。”
瓦珠挥刀剔下胡杨的枝桠,扎成?束捆到马背上,动作利落,言语间?更是肆无?忌惮。
“如果这世界上真有神佛,那一定像我们将军那样。其他挂在?画像上经书里,不显灵救苦救难的,都是狗屁。”
顾横之听在?心?里,颔首赞同,只觉对?那个人的了解又进一分。
但他捋了捋,那个时候出面的应当?是贺灵朝,就提醒道:“这一段经历,不要轻易告诉别人。”
“当?然不会。”瓦珠莫名其妙地?看他一眼,“你不是混血,我们往常肯定不会接纳你的。但你解救了云织城,愿意跟着我们来救将军,还出了很大的力气,所以才破例认可你。”
那意思就是说,你是自?己人,所以才给你详细解说,否则谁理会你。
这和顾横之待过的摧山营很不一样,军营讲的同袍义气,军人的天职占有很重的色彩。而这神仙营,更像是绿林山寨。
他笑了笑,谢过对?方解答,回归队伍之后,仍然寸步不离地?守着今行。
周围的混血儿?们都多多少少地?感觉到,大家都很爱戴将军,但他好像和他们有些不一样。只是哪里不一样,细究又说不上来。
待队伍终于平安回到神救口,这位顾将军病倒了,和他们不在?一处,围绕他的疑惑也就消散了。
他这一病,被压制许久的困意趁机出笼,笼络着他睡了长长的一觉。
两天一夜过去,一睁眼,就瞧见?杨弘毅蹲在?病床前。
“我的公子啊,您可终于回来了!平安无?事,老元帅保佑”
嚎啕才一半,就听他二公子问:“今行呢?”
杨弘毅撇嘴。
神仙营回来就在?神救口挨着的山坳圈了块地?,做出界限分明的样子,他昨天派了几个人过去打听消息,都无?功而返。
今儿?早上他上关楼去探望小贺大人,想顺便套套近乎,结果,“贺大人没醒,就他那几个手下守着,都坏得很,故意说西凉话,叽里咕噜的,欺负我老杨听不懂。可惜没看到贺大夫,下午我去找他问问……”
还没醒。顾横之心?中担忧,颅内还有些钝痛,不欲多听,打断道:“他们杀了铸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