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房子再?拆下?去,就没地方住了。”
“能做武器的?东西也没有了。”
“横竖都是死,不?如跟他们拼了,杀一个不?亏本,多的?都是血赚!”
……
“要?不?组一支敢死队吧?西凉人再?来,我们就出城决战。”周碾忽然说。
此话一出,众人都息了声看他,却没人接。
前几日?,周碾他老娘来城楼下?帮忙时被一支流箭射中,没几个时辰人就走了。从那之?后他跟着了魔似的?,镇日?想着出城去杀西凉人。
但大伙儿也答应过?他娘,要?看着他,别让他干傻事。
“我愿意领头,你们呢?”周碾看向瓦珠。
这些?混血儿已然完全融入这座城,甚至多亏了他们能打善战,才能坚持到今天。
没等瓦珠说话,刘县尉就半强制地拉周碾坐下?,说:“就算要?去,哪有让娃娃先去送死的??咱们这些?老的?先上,等打光了,你们这些?年轻人再?顶上也不?迟。”
胡大从另一边把人按住,点点头:“你们年轻,没咱们活得长,该多活一阵。”
有人试图缓和气氛,玩笑道:“对啊,万一就等到救兵了呢。”
城墙上响起稀稀疏疏的?无?奈的?笑声,笑过?之?后,刘县尉叹了口气:“就是对不?住小夏大人和诸位绒人兄弟,县尊当时该让你们走的?。”
“我们下?来的?时候就没打算马上回去。”夏青稞托着自己的?左臂,说:“大家也不?必着急拼命,能守多久守多久,哪天守不?住了,都得死。况且,今行还没回来,我要?等他的?。”
话说得直白,众人皆讪讪,俄而有人低声祈祷:“……也不?知道县尊他们怎么样了,不?管顺不?顺利,千万要?平安啊。”
夜渐深,该睡觉的?往掩体下?挨挤着一趟,该值守的?就倚着城墙盯着西凉军营盘的?方向。到如今,已经难以维持岗列,全靠硬撑着熬下?去。
夏青稞把自己排在后半夜,小睡片刻,便起来替换。
不?知过?了多久,贺冬忽然出现在他身?边,低声说:“找遍全城,才从犄角旮旯挖出些?沙蒿,你且将就将就。”
“麻烦贺大夫了。”夏青稞不?在意,脱了半边衣裳,把胳膊伸过?去。他白日?守城时挨了一刀,当时伤药不?够,就只进行了包扎止血。
贺冬眼睛不?太好,眯着眼凑近了,借火盆架的?光给他重?新清理伤口,下?手总有些?迟滞。
他不?想浪费太多时间,不?知从哪里掏出一小截蜡烛点燃,方寸间立时明亮了些?许。
“不?早些?拿出来。”贺冬把揉碎出汁的?草叶按到他伤口上。
“以前剩下?的?。”夏青稞忍不?住长嘶一声,似是为了缓解疼痛,慢慢地说:“那年我进京参考,身?无?一物。幸而与今行的?号房相依,他带了四支蜡烛,分给我两支。我没舍得用?完。”
贺冬闻言一怔,沉默地给人裹好纱布,背过?身?去拭了拭眼角。
夏青稞咬着牙等痛劲儿过?去,将手里的?蜡烛放到了垛墙上,凝视半晌,终究没有吹灭。
县令爷爷说,人世间因果轮回,善恶终报。
所以啊,天神在上,请您福佑我们。
蜡烛即将熄灭的?时候,城外的?西凉军营也亮起火光,少钦便金鼓大作,震响了所有人。
“西凉人来攻城了吗?”大家都惶惶地爬起来,抓紧武器。
“尚未。”夏青稞眉头紧锁,不?确定地说:“他们似乎是内部出现了问题,在互相争斗?”
“内乱?好啊!”有人高兴地大叫,然而他们并?不?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