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不?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,星光黯淡,细密的字迹也变得模糊。
给横之的那?封信没?能寄出净州,但对方的回音依然?送到了他手上,哪怕只?有一句话?。
他捏着信,指腹就按在末尾那?一行字,仰头望着天空,轻轻地呼出一口气。
脸上忽有点点湿意,他猛地抬掌举过头顶,掌心很快湿润迟了许久的秋雨,终于来到云织。
他攥着信盖住了眼?睛。
少?钦,便回头跑向聚居处,“下雨了”
满城百姓都炸开了锅,纷纷欢呼雀跃地拿出干涸的盆桶,乃至碗盘杯壶,凡是能装水的,都拿出来接这?一场雨。
对云织来说,这?是天神的赐福。然?而对于围城的西凉人,却是破坏计划的贼雨。
雨不?大不?小,偏偏能缓解城里困境。他们?不?能让宣人得到喘息,雨停不?久,便发起进攻。
贺今行率百姓们?迎战,没?有充足的军械,就下令拆除最近的房屋建筑,拿砖瓦土木来做武器。
垛墙渐渐塌陷损毁,便在战斗间隙,领着人手修葺。
隔三岔五的突袭令所有人疲惫到麻木,城墙上刻下的名字越来越多,城池越来越萧瑟,他们?与累关的传讯间隔也越来越长。
直到第一场雪落下,才教人惊觉,冬天到了。
云织城里不?再缺水,缺能抵抗寒冬的被?服与柴炭。
不?止他们?缺,围城的西凉人也缺。
双方的战斗不?再频繁。不?管宣人还是凉人,寒风冷雪一视同仁地带来伤冻。
贺今行可以让大家继续拆空屋的木头做柴禾,面对因气温下降而导致伤情恶化的伤患,却实在无计可施。
他和星央在雪夜摸黑出城,到西凉人的营里偷了一批伤药回来,依然?无法挽救那?名同胞的性命。
他不?知第多少?次在城墙上刻下新的名字,每一次,每一刀,都像划在他的心上。
夜里风雪紧,架上的火把被?吹得时隐时现?,不?知何时就会熄灭。
他把县衙书房里的滚灯拿来,清理了裱纸面积的一层灰,挂到城楼上的宽檐下。任风雨飘摇,烛光长明不?灭,照亮那?一面“宣”字大旗。
“县尊!县尊!”城楼下有人声嘶力竭地喊,“有人来了!有人来了!”
“谁?从哪里?”楼上众人皆是一惊。
贺今行向城外一扫,风雪夜里四下寂静不?见其他活物。他几?步跃下城去,扶着前来报信的老乡,听对方上气不?接下气地说:“从蓄水池里爬上来的,您去看就知道了。”
两人当即往中心广场去。
伙房设在蓄水池边,负责炊饭的妇人们?此时也都围在里面,只?听一道带着笑?的爽朗男声说:“诸位大娘大姐们?,我解释得差不?多了,可以给我和我的同伴们?一点水喝吗?”
立刻有妇人去倒水,看到贺今行来,又招呼大家让路。
人群渐次分散开,露出最里面七八名服饰与汉人不?同的男子。
“今行!”中间的青年主动挥手。
“夏兄?”贺今行万万没?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看到夏青稞。他既震撼又惊喜,上前与对方握住手,拥抱了一下,“你们?怎么会出现?在城里?”
夏青稞接过一碗热水,咕嘟咕嘟喝干了,才满足地喟叹道:“我立秋过后下来,看到你们?被?西凉人围住了,就回去找县令爷爷。他说,要给你们?带些棉布、药材、盐巴,还有其他的东西。我们?就又来啦。”
“至于怎么进来的,还记得你们?帮忙修的那?条暗渠吗?出水口在错金山脚那?一条。”他松了松袍子,被?捂着的热气瞬间跑出来,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