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易津对先前的将领说:“你带五千人马,沿业余山前往鸣谷,切记要先行打探清楚虚实。若是西凉大?军已到,没有夺回关口的可能,就退至佛难岭,进行增防。”
业余山高大?犹如平地?拔起的屏障,与西凉接壤的边境上只有佛难岭一处关口,可以?容军队大?规模通行。眼下已让西凉人占据一座关口,绝不能让他们再?占一座。
他盯着沙盘上业余山西面的广阔戈壁,顺着叶河的河道一路划到叶辞城,再?次下令:“盯着这条线,一旦发现有西凉行军踪迹,即刻来报。”
王义先明白他的意图,摇头:“不好拦啊。”
若能抓到西凉大?军行进途中的薄弱之处,固然是很好的伏击机会。
但业余山对西凉与大?宣来说,既是屏障,也是阻碍。不论谁贸然进入对方那一边,都要面临极大?的风险。
“能知道动向就够了。”贺易津也没想此时出关,又与众将商讨着布置了几处增防。
最后说:“手下的弟兄们操练如常,不能停,也不要让他们太过?惊慌或者激动。能放探亲假的就早些给人放假,家书能寄的就帮人寄了。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,大?家都要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。”
王义先也加派了一些插到苍州的探子。暂且事毕,他又开始写折子,将今日一应明面上的军事安排全都汇报给朝廷。
写到最后,转眼去看贺易津。
殷侯一脸愁容,叹道:“军需紧张,这钱,必须得?要。”
第227章 四十九
天化十七年, 三?月初六,傍晚。
太阳不出现?的日子,天色老早就阴沉下来。
苍州的西城门还有一刻就要关闭, 此时已经没有出入城的百姓。
天边黑乎乎的, 烟尘乱舞, 看样子是起了沙暴。
苍州春日常常遭遇这种天气, 几个城门吏都有经验,准备退到门洞里,再稍微躲一会儿就可以关上城门, 回家去了。
大家都转身往回走,其中一个守吏又多看了一眼, 就见那旋风越刮越近, 分成许多道影子,在最后的天光里折射出寒芒战马和盔甲?
他揉了揉眼睛,听到一声极细的尖啸。
“走啊,看什么……”同袍的声音戛然而?止,他看见一支利箭射进自己胸口。
铺天盖地的箭雨随之而?来,倒下的不止这几个城门吏, 还有城楼上值守的官兵。
那日阿亲自扛着一杆红莲大纛,百丈距离不过几个呼吸便?至, 战马一跃, 旗杆横旋,将欲关城门的宣人劈作两半。
麾后连弩射罢,甚至不需弓箭衔接, 便?随他攻进城门。
他早将州城布局熟记于心, 直往州府而?去,身后骑兵则分流向各条街道。自西向东, 全面?而?迅速地侵蚀这座城池。
手无寸铁的宣人平民?,比之鸣谷的士兵,更加脆弱。他们一支小队就能轻易收割一条街。
与西城门隔了半座城的州府衙门外?,茶铺一角坐着几个樵夫打扮的男人。叫的一壶茶水冲了好几回,味儿都白了,旁边州府里的官吏还没散衙。
其中一个低声骂骂咧咧:“这他娘的天都黑了,当个知州不抓紧享受,这么拼命干活能多捞几两银子还是咋地?”
此人二十多岁的面?相?,右眼一道显目的疤痕,身材能抵左右两个心腹,正是去岁栽在衷州卫手里、拿钱买命逃脱后又卷土重?来的牧野镰。
左手边是他新“请”的举人师爷,比上一个功名高也更沉得住气,只道:“再等等。”
他们此来是要盗取知州印信,给自己造堪合与通关文牒。
牧野镰吃一堑长?一智,再也不图人数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