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今行则继续画图,画到一半,喊:“冬叔!我去年预订了一杆马槊,在玉水的铁匠铺里,让平叔跟大哥说?,叫他记得去取!”
待图画好?,他便换衣裳出衙门,到城外实地去看看。
这?事本不该他这?个?半吊子来做,但?衙门还?没招到擅长绘制这?些图纸的人才,他就先顶一阵。
今年雪化得慢,春耕推迟的百姓们都来帮忙筑城墙。好?些原本住在外面村落的人,在新城区也拥有了房屋,对?此都很积极。
用他们的话,这?是大家的城墙,砌的每一块砖,既是为整个?县城,也是为自己?和家人。
一干小孩儿也在周围到处窜,一面玩闹一面帮忙打个?下手。
县尊来到这?边与工匠们交流图纸,孩子王刘粟就不跑了,安分地待在一边围观。
待到结束,贺今行就发现周围蹲了一圈孩童,都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他,“县尊,您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,好?厉害啊!”
“是说?画图纸吗?”他已经习惯这?些孩子的簇拥,悄悄和他们说?:“我也是和我一位朋友学的,其实技艺并?不怎么好?。”
孩子们张大嘴:“还?有比您更厉害的吗?”
“对?呀,他叫江与疏,不仅能画出特别细致的图纸,还?会观测天时水文。”
“不对?!”刘粟跳起来反驳他,“他肯定没有您厉害,您会的肯定比他多。”
半大的孩子一下掰着手指吧嗒吧嗒地说?了六七样,贺今行哭笑不得,揽着他们说?:“可不能这?么比,有句俗话叫‘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’。”
他解释了一番,小孩儿丧着脸说?:“好?吧,总之都比我厉害。”
“怎么会,你们也很厉害啊,会读书、会抓狍子、还?会栽树……”他也给他们掰手指,“而?且你们还?小,还?有很多的时间去成?长。”
孩子们听得懂夸自己?的,但?不大明白后面一句话。
“我所有的学识和经验,要么是自己?经历过的,要么是从书上和别人身上学到的。你们也一样,只要不断读书,不断吸收经验,就能不断进步,变得越来越厉害。这?个?过程就叫做‘成?长’。”
他们经过水门,贺今行指着一株去年被培过土的小树苗,“就像它,从一颗种子长到这?么大,也是在成?长。”
孩子们专注地看着和自己?差不多高的小树,看它在春寒微风中颤巍巍地舒展芽叶,幼嫩、脆弱、却?好?似蕴含着无?穷的力量。
贺今行陪他们一起,目光从近处眺望远方。
自水门延伸向?出去的几条暗渠上面大都栽着树,唯有通往西州的那边还?没来得及栽,是以地面上完全看不出暗渠在哪儿。
待完全化冻,春耕之后,就给那条暗渠上面也栽两排小树苗。
他暗暗地做着接下来一年的打算,都与这?座小城有关,并?没有迁往别处的想法。
他现在是云织县的县令,这?一座城和城里的百姓就是他此时最大的责任。
只有治理好?这?一座小县城,才有资格去谈论?州牧、制台,去掌握更高更大的权力,担起更多更重的责任。
“在其位,谋其政,任其职,尽其责,如此而?已。”
临州的总督府里,许轻名淡笑着摇头,而?后在最新的文书上签名盖印,递给等待着的临州知州。
康琦年捧着布告,半是钦佩半是叹道:“下官并?非对?您的决策有异议,只是这?几条政令颁下去,那些对?您不满的人又有弹劾您的说?法了。”
朝廷对?江南路的指示是重农抑商,当初免税免的是田税,商税反而?有所增加。但?许制台在劝农课农的同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