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帝哼笑一声,重头静坐,神色意味不明。
顺喜退开几步,侍立不动,才徐徐呼出一口浊气。
殿宇上方的日头已往西斜,风吹雪花开,斗拱下铜铃轻响。
贺今行听见比铃声更轻的脚步,抬眼看去,果然见顾横之独自走出来。
“天晚了。”青年向他伸出手?,“一起?回去?”
他顿时明白情况并不好?,却不知在此时此刻说什么才能回应。他的本?能替他做选择,在他组织好?语言之前,就?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?。但腿脚终归冻得僵硬,酝酿了一会儿,才借力站起?来。
“别急着动,先缓一缓。”顾横之轻声说,一手?撑着他,一手?将他兜帽里盛的雪花翻落。
他感觉到身体?在回暖,力气也在汇聚,就?向守门的内侍说:“劳公公代为禀报陛下,灵朝,明日再来。”
顾横之闻言,犹豫片刻,实话实说:“我明日不能来。”
“没关系呀,我们?现在可以一起?出去。”贺今行微笑道。他又想,既然自己现在是贺灵朝,那?拽着对方走应该是正常的表现吧?
于是两人谁都?没有放手?,直到一起?跨出抱朴殿的宫门,各自接过宫人送来的伞。
油纸撑圆,成两朵挨在一起?的伞花,很快被大雪遮掩。
今日休沐,裴明悯特意挪出了时间,带着许多的问题去至诚寺。
到禅房的时候是上午,远远地便?听见经文辨析,一如?既往。
弘海法师每日晨课后?都?来给张先生讲经。
张厌深说:“他想渡我立地成佛,未尝不是着相。”
法师却道非也,“讲经乃是日常修行。修行求诸己身,与?身在何处、面对何人,并无?关联。”
裴明悯就?问:“那?法师为什么一定要来先生的禅房,对着先生讲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