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?谢灵意年轻,拧着一股气,一动不动,“清河什么都没有了,您怎么回去?”
他仰头看着祖父,眼珠子一眨不眨,“祖父,您说过要永远陪着灵意的,您要回去,我就和您一起。”
“说什么胡话!”谢延卿板起脸,“你在翰林院待得?好好的,这一回也不会有任何影响,岂有自绝前途的道理?”
“空有前途有什么用?我长?大了,可?以不听您的了。”谢灵意执拗道。
“你跟我回江南,又能有什么用?”
“那您为何要乞骸骨?难道是陛下?逼您的?”
“非也。”谢延卿严声道:“日后?官场行走,勿要乱口揣测圣意。”
“既然不是陛下?……”谢灵意脑子里闪着许多乱糟糟的念头,忽道:“是那个西凉人!他到底给您看什么,或者告诉您什么了?您就要弃灵意而去。”
谢延卿怔了一瞬,接着移开目光,“他没有告诉我什么。”
谢灵意当即道:“您在骗我!”
然而任他如何缠问,祖父都闭口不言。到最后?,他不得?不接受现实,“祖父一定要留下?灵意吗?”
谢延卿抬手摸上他的头发,哑声问:“你当初为什么跟祖父来京城?”
谢灵意却不再?回答,他从来不回忆过去。
他就像小时候那样,把头搁到祖父膝上,眼睛一直睁圆了,眼里却没有任何东西。
祖孙俩相?依为命十六年,谢延卿知他难过,也知他想不开。然而再?不忍心,也得?要求他:“现在就为了这个理由,留在宣京。”
岁月不饶人,他已不能把孙子抱在怀里,却依旧习惯似的哄道:“祖父已垂老,视茫发苍,齿牙落尽,能托一副骸骨归乡,是祖父的福分。”
这算什么福?什么分?谢灵意只觉心肺都被捏在了一起,难受得?如同将?死一般。
但?他知道他不会死,他还将?看着祖父离开他,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。甚至只有遵照祖父的安排,才能不令祖父更加忧时伤神。
他紧紧依偎着祖父,似乎这样就不会失去,不用去想其他。
烛火幽幽燃烧,一面不停地融化,一面不停地淌下?烛泪。
贺今行回来之后?,就见他爹呆呆地站在屋中,不由问:“爹怎么了?难道崔大人那边有进展了?”
贺易津回过神,摇头说:“他们兵部的人已经往西北追去了,这一路远得?很,三?五日不会有结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