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的人就是这样,只要对跟着的主子有益处,又不影响自?己?,随你怎么做,口头都?不会有任何意见?。至于他?们心中如何想,不必理会。
贺今行也明白?她的意思,说自?己?知道了,就回院子里换身?衣裳。
持鸳在外间帮他?收拾包袱,一面叹气:“来来回回,就没有停过,哪怕歇半天呢?扮女子虽麻烦,但妆容衣饰都?能应对,就是要成亲嫁人这点,不好。”
“我?精神足,歇下来反倒心慌。”贺今行知道姑姑心疼他?,就捡好的说:“世事?有舍有得,若是不扮作女子,固然能免去许多麻烦,但也未必能再去西?北、回遥陵。况且我?只是一层身?份,又有你们支持我?,远不及真正的女子所面临的严苛。”
他?重新把项链挂到?自?己?脖子上,见?日头尚未近午,便打?算不吃午饭,直接回云织。
贺冬不再同他?一道,说既然年底要回京,那他?自?己?不如现?在就先进京。
这一回不比先前,形势紧迫许多,早做准备的好。
贺今行便没有拦他?,只叫他?凡事?多谨慎别冲动,碍着持鸳在,没有明提“手札”两个字。后者说自?己?知道轻重。
这回他?翻墙出去,另两人就站在院墙下同他?暂时道别。他?忽然想起?顾横之?,又回头嘱咐持鸳,如果收到?剑南路的信,就转寄到?云织来。
走出街,打?算租匹驴子去渡口时,一辆宽大的马车挡住他?的去路。黄口的扇柄挑起?车帘,王玡天歪着头,向?他?晃了晃手。
贺今行从善如流坐上马车,省几十文,挺好。
“有个词叫‘夜长梦多’。”他?不说话,王玡天得说,语调幽幽:“那天圣旨晚间才到?,郡主半夜就跑了,我?总觉得心慌啊。”
因他?叔父的关系,他?能知道有圣旨要来稷州,但圣旨上写了什么,却不是王正玄能窥探的。
“陛下只让我?在年底回京。”贺今行走时确实有想过就这回与王玡天说定合作,但圣旨让他?再度犹豫。而后在眉州,顾元铮追上来,他?是明确答应了的,不能出尔反尔。
他?又想到?那句“能写一封信的时间”,这一次琢磨出了一点狡猾的意味。若是这封信迟迟不来,他?岂不是一直得等?但转瞬又自行否定了这个想法,应该很快就能等到?吧,毕竟是顾横之?。
“看?来真是出现了变数。”王玡天这回没有带侍女,自?己?给?自?己?沏茶,然后递一杯出去,“小贺大人,我?为了等你答复,可是拒绝了许轻名啊。”
“许大人?”贺今行眉毛一扬,“可否详细说说?”
王玡天毫不隐瞒道:“许轻名今年又向?我?稷州借粮。他?准备重修太平大坝,需要征调徭役。官府可以不发工钱,但民夫口粮得供吧?工期还不短。但江南路的情况大家都?知道,不止今年,明年都?不一定有余粮。”
他?乐意让人知道自?己?的牺牲,因为这有时候是一种变相的肯定与选择。
“那王大人为什么拒绝?”贺今行握着那杯茶,慢慢摩挲起?杯壁。
“去岁借的粮尚未归还,今年再借,何时才能还?朝廷免了江南四州的税赋,总得有其他?地方去补,小贺大人觉得我?这里的税会不会涨?收不回的粮食,缴不齐的赋税,谁来补?”
王玡天垂首,嗅着茶香慨叹:“松江已经连着两年大灾,大雪落下来,我?王氏做为当地大族,多少?得担着些。在我?赴任稷州之?后,所有花费皆是从我?自?己?账上出,钱也好,粮也好,都?是有限的,可不得用在刀刃上?”
有些人就是有舌灿莲花的本事?,将最精明的利益计算说得坦诚又充满感情。绕是贺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