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长期灌完一整囊的水,才感觉嗓子里的火稍微灭了些。他看到贺平的反应,叹了口气?,再张了张嘴,却没有说话。
他的嗓子大?概烧坏了,说不出话。
对面的马匪在白日就扎起了帐篷,一副要困死他们,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。
此时忽然起了响动,却是牧野镰从他的大?帐篷里出来了。他那些拜把子兄弟都睡了,没一个像他这么?精神的。
“小贺将军!你怎么?样了?”他声音依旧洪亮,语调游刃有余甚至有些高兴,手搭凉棚试图看清他们这边的景象。
但因?为贺长期身?边没有篝火,坐在一片黑暗中,这么?远的距离只靠星光是看不清的,顿时有些讪讪。
贺平大?骂了一句,“贼狗攮的□□脸,要你假惺惺,滚!”
“怎么?是你这老?牛皮骂我呢?”牧野镰听了,不高兴地问:“小贺将军人呢!”
对面却不回话了。他抱着双臂,又眺了两眼,琢磨着贺长期肯定不太好,就转身?把秀才叫出来,低声道:“去把我收的那堆药都拿出来。”
秀才大?惊失色:“啊?大?王你要救那个当兵的啊?”
“他要是死了,那老?子还围他干什么??”牧野镰看傻子地看着他,见他没反应过来,一巴掌招呼上去,“不然以后是你替我打仗呢,还是你能让他的尸体像他白天一样勇猛?”
秀才被打懵了,好一会儿才疯狂点?头:“大?王高见,打仗肯定得当兵的去,小的明白了,小的这就去。”
他钻进帐篷里,很快抱着一大?包药瓶药罐出来。
牧野镰翻来翻去地挑挑拣拣出几瓶,又撕了一大?块包袱皮,把这几瓶药包了几层系好。
秀才忍不住好奇道:“大?王您还懂玄黄之术?”
“什么?术?”牧野镰瞥他一眼,转身?又去叫小贺将军。
他挑的药瓶都是看起来就贵的,送人东西可?不就得送贵的?至于?里面的药粉,应该都差不多吧?反正他看那些郎中上药也都是随便拿个瓶子倒。
“小贺将军!我看你这状况不太好啊,你要是出了什么?事儿,那兄弟我可?得难受死了!”牧野镰试着向对面多走了两步,喊道:“兄弟特意给你找了些药来,你先用着,可?别嫌弃!不够还有!”
他说完,用力将手中那一包药抛过去。
“你别怪我之前反悔啊,我是马匪嘛。马匪不无耻,那还怎么?做马匪?是不是?你我日后做了兄弟,你就知道当马匪不容易,咱们得互相理解是不是?”
贺平看着那包药落在不远处,实在忍不住了,对贺长期说:“这畜牲脑子有病吧?”
后者?没法儿接他话,他盯着那包药,犹豫好久,跑过去捡了回来。然后打开包袱,药瓶上都没写名字,就扯了瓶塞一个个地闻。
他跟贺冬搭档多年,终于?体现出了一点?好处,至少?闻得出常用的几种伤药气?味。
他挑了一瓶止血化瘀的药,凑到贺长期身?边,“我给你试试。”
贺长期挥开他的手臂,好在他瓶子捏得紧,没有被打落。
“我也不想用他的东西。”鼻子又开始发酸,贺平忍着说:“但你这手都要保不住了,别犟啊。”
贺长期摇头,侧身?躲开他倒的药,药粉都洒到他破烂的衣裳上。
“不用了。”他费力地牵动喉咙,声音喑哑犹如石块相磨,“若是这一回走不了,匪徒与废人,我宁愿做废人。”
贺平听到了,在原地躬着背站了片刻,回头把药瓶丢到包袱里,卷起包袱又扔了回去,“去你爹的你爹不要!!”
然后,他走回来背着贺长期坐下,拿手抹了几回眼睛。他白日为了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