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又?在想我。”他咕哝着出?了屋舍,绝不?承认强壮如牛的自己可能是染了风寒。
天?还未全亮,北风呼呼地刮,与他住同一排屋舍的养马人都在屋门外哆嗦。
大家互相看了看,一起哆嗦着去?了他们负责的马厩。
在大遂滩,马匹比人金贵。
不?止马厩造得比人舍好,宽敞又?暖和?。还因为马有转缰之症,稍不?注意就可能发病,所?以得小心再小心地伺候。
贺长期舒服地伸展了一下,先是去?察看自己负责的那匹马,确认马儿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故,才把只剩一点水的水桶刷洗干净,换上清水,放在这一格马舍外面晾一晾。等水变温的期间,就把马粪给捡出?来,马蹄子给抠干净,再打扫干净马舍,把水桶提进来。
最后才是给马儿喂料。草料都是三伏天?里割来备下的,专门供马匹冬日嚼用,每天?都得去?专门的仓库领。
贺长期端着大圆桶,拿着号牌,前往仓库。
他到这里有段时间了,但从来的时候就听说管仓库的庾吏生了病,一直都是别人代管。今日进门就发现换了个人,他知道是原庾吏回来了,便本着多个朋友好行事的原则,主?动上前打招呼,“大人新年好啊。”
“新年好,号牌拿来。”庾吏抬头,同时伸出?手。
贺长期把号牌递过去?,看清人脸时却是一惊,“杨大人?”
“嗯?”杨语咸这才仔细看他,“……你是遥陵贺家的小子?”
“对。”贺长期五味杂陈,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。”
他还记得前年重明湖水患,他和?今行因为救了一村人,当时还任知州的杨大人欲召见他们,被他们以学业为由婉言谢绝。
后来他到南疆修行,就听说杨知州不?知怎地卷进了贪墨赈灾银的案子,被押往京城,判了流放。就此再也没有见过。
没曾想竟判到了大遂滩军马场。
杨语咸人到中年再逢打击,面貌沧桑远超年龄,亦是百感交集,“你怎么也被发配到这儿来养马了?”
“不?,不?,晚生不?是被发配来的。”贺长期赶忙澄清,“我是来预备二月送马出?栏的。”
“不?是被发配就好。”杨语咸松了口气,“你年纪轻轻,前程还远大得很?,不?该在此处磋磨。”
贺长期看着他垮下去?的肩膀,心里却有些难受。
据他所?知,那件贪墨案的主?犯尚且只被流放到了甘中路,从犯却被发配到了秦甘路养马。怎能让人相信案子是真?
至少在那次暴雨涝患当中,他所?见到的杨大人的所?作所?为,当得起“父母官”三个字。
第200章 二十二
正?月初二, 在仙慈关逗留了一整天的贺今行出发回?云织县,骑马沿着错金山脉走了一遭。到达神救口?,特地悄悄爬上?山岗, 摸了一遍关口?。
神救口?的地势说是?天险也不为过。一个人要躲过巡哨不难, 但一群人绝无可能。
西?凉人到底从?哪里进来的?
不管是?偷渡神救口?还是?翻越业余山, 都说明原有的关防或许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被找到了缺漏, 仙慈关已经下令查漏补缺重新?排布防线。
但这也是?一个需要时间来检验的过程,他?因此忧心无比,却又无可奈何。
初三傍晚, 贺今行回?到云织县衙。
十五过后才开衙,此时冷清但也没有杂事打扰, 正?适合他?处理?需要伏案的公务。遇到需要传唤某人时, 就专门累到一天,一件事一件事地一家一家地亲自去找人。找到人后,该惩罚的按律处罚,该嘉奖的给予奖赏。
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