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的官员们走进应天门,黄昏光影下的皇城越发庄严肃穆。
巍巍宫阙接天长?,叫人?深感?磅礴大气的同时,心生无限豪情。
“那些?经常从这里出入的大人?们,该有多幸福啊。”江与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宫道,但他觉得?他不管再走多少?次,都会被震撼到。
晏尘水摇头晃脑地说:“非也。要是每天都能看到,那就毫不稀奇,熟视无睹了。”
贺今行也笑道:“日后多走走,就知?道走多了是什么?感?受。”
三人?一起进来,但不能同坐。此次宫宴席位按官阶品秩与所属部衙布置,他们没有进入崇和殿的资格,也不属于同一衙门,只能各自分?开。
整个宣京城里从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合计近八百人?,贺今行一眼?扫过?崇和殿前层次有序的席桌布置,看起来竟与中午傅家的宴席规模相当。
他下意识觉得?操办这回宫宴的人?有点儿意思?,待走到殿前广场左侧,被舍人?院的同僚们招呼坐下,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,才知?这回主事的人?正是中宫那位裴皇后。
一名胆大的同僚拢着他们,刻意压低声音:“要我说,等会儿这殿里面的大戏肯定比这席面的菜色还要好看。”
舍人?院在皇城内,哪怕只有从七品的中书舍人?平素也是日日出入应天门。虽不能过?端门,但里外都是一样的红墙黄瓦,看也看腻了,完全不似宫外诸多衙门的低阶官员对皇城陌生而敬畏。
是以这话一落,便有其他人?附和,很快都笑起来。
贺今行心知?这是实话,但时刻记着自己身为朝官的素养还是令他没有参与进谈笑之中。
中书舍人?因官职特殊,每日经手各类公文上百数,对朝堂决议与各地方?大事的知?晓时间,比同级别乃至更高级别的其他官员都要快得?多。
但那又如何?舍人院就相当于政事堂的一只手,在起草抄录公文的作用之外,最多能再顺带看看内容,却不能改变其中任何一个字,更无权决定一份发下去的文书该怎么写、写什么。因为他们没有参与议事的资格。
若要发挥先知?先觉的优势,那就只有勾结朝中重臣、泄露朝廷机要一条路可走,而这条路的终点是斩立决。
他想到这里,出声让他们慎言,再三两句将?桌上的话题带了过?去。
夜幕当头罩下来,又被宫灯火烛撑起。
约莫一刻钟后,太监尖细而高亢的唱喏在崇华殿中响起,皇帝携皇后与太后一并驾到。
文武百官皆出列,叩首行大礼。
礼毕过?后,内廷大总管奉皇帝之命宣读圣旨。
但贺今行与诸同僚所在的位置距离殿内丹陛太远,只能听个模糊的声音,比他们还要靠后的,估计只能在脑海里畅想旨意内容。
等到第一遍念完,大总管出得?殿外,再行宣旨,还能对照一遍自己是否想岔。
一系列仪式做完,丝竹雅乐即起,大殿外面冷下来的气氛重新活泛。
贺今行一面注意着殿里的状况,一面听同桌的同僚们讲谈各种风闻流言。
崇华殿里又一次宣读圣旨,这道旨意却只留在殿内,没再出来重宣。
但他不急着猜测是谁得?了什么?旨,因为不出盏茶功夫,消息便从殿门里外传到了他们这里。
“侯爷到江南赈灾,很得?民望,陛下特意在此时当着百官的面夸赞他。据说赏了不少?东西,还特准他此后入朝列班。”
“那今后岂不是常能与侯爷打交道了?”
一干同僚议论了一番,最后齐齐看向跟着忠义侯一道下江南的贺今行。
“陛下很看重侯爷。”他跟着点头,对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