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不肯放弃,果然牵动伤口,闷哼一声,仍要伸手向贺冬,“我?……求郡主?……”
这一听准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,贺冬果断道:“有什么事,先养一养,有力气?了再好好说,啊。”
柳从?心被一打岔,气?力不继,垂下手来;听对?方想也不想地拒绝,痛苦好似一瞬间被放大。他死死咬住唇,精致的面容在昏黄的油灯下,仍透出一股绝望的苍白。
贺今行知他所求之事多半是为?家?人。柳氏母女的后事有秋玉处理,那他要求的多半就是报仇。
然而他虽理解,却并不能在此时说起相关的话题,心中一叹,安慰道:“我?知道你肯定?还在担忧你阿娘和你阿姐的后事,有秋婶在,不会出问题的。你要是想亲自处理,就更得?好好养伤,早一日痊愈,早一日离开。”
柳从?心闭紧双眼,低头磕在枕上,不再发一言。
“世事最怕想不开,只要活着?,凡事就还有希望。”贺今行说罢,见他眼角滑下清泪,不忍再看,便起身去后院生?火做饭。
贺冬再照看柳从?心一会儿,见这年?轻人再度昏睡过去,才取了药材,翻出罐子。
正在厨下切菜的少年?见他来,看看他,又看看架在灶下烧了一半的门匾,忍不住笑了笑。
贺冬轻咳一声:“那个秋玉问我?名姓,我?要是说姓,”没吐出那个?字,而是耸了耸肩,“那不就巧合过头了?”
“嗯,反正都用过,也不算骗人。”贺今行替他找好理由。
“对?啊,赶明儿换个?门匾,我?以后就真改回‘谢’姓去。”贺冬微微一笑,将烛台放到一边,另外?生?好一炉子火熬药,才摇着?扇低声说:“这柳少爷定?然不肯善罢甘休,真开口求过来,怎么说?”
见小主?子沉默不语,他敛神道:“他家破人亡,确实可怜,但柳氏并不无辜。更何况,他一家?人身上牵扯太多,要他们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。”
“柳氏商行到底帮过我?们许多,我?也答应了柳大小姐要保住她的弟弟。”贺今行停下菜刀。
“那是你们双方互惠互利,柳逾言替你们走商没错,但她打着?你们的旗能在秦、甘两路横着?走,她只赚不亏。主?子就算把这事说到王义先和贺大帅那里,他们的意?思肯定?也是不过多掺和。”贺冬却沉声道:“至于柳从?心,主?子已经救了他一命,他要再寻死,也赖不到咱们。”
“可我?总不能看着?他取死。”贺今行叹道:“况且柳氏商行旗下商贾甚众,这回不知要牵连波及到多少人,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啊。”
他想起宣京里那家?胭脂铺的掌柜和那些在掌柜手底下做工的女人,打算晚些写封信给裴明悯,请他和尘水照拂她们。
他想到这里,又拧眉道:“柳氏在江南路确实不干净,但应由三司审判按律定?罪,绝非如此不明不白地被灭口。况且柳大当家?的死因,漆吾卫追杀柳氏的理由,以及钱书醒和许轻名为?什么出现在柳氏的船队上,都有疑点。就算从?心不开口,于情于理,我?都该查明。”
“那姓许的和姓钱的都是秦毓章的心腹,猜都不用猜,就知道是秦党搞的鬼。”贺冬用力地摇扇子。
“秦相爷是个?将一切事物都利用到极致的人,柳氏对?他的意?义绝不比齐宗源一个?江南总督小,然而这两者都被他利落地舍弃,一定?是有什么更重要的目的或。”贺今行说着?说着?就入了神。
“齐宗源行贿的账册上有傅禹成的名字,以及有关太平大坝的往来,我?怀疑太平大坝的崩塌并不单纯是因为?天灾,十之八九是人为?之祸。”
“就算是贺平这样不怎么关注工部事的人,也知道太平大坝年?年?都要花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