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走远了些,钱书醒背着一只手说:“山野官道都能遇上厉害的大夫,命不?该绝啊。”
“既是天意?,那就让他活下去吧。”许轻名的目光落在江水之?上。
江天一色,雨雾空濛。
“漆吾卫不?达目的势必不?肯罢休,怎么救?”贺今行偏头看着这位从广泉路远道而?归的代理江南总督。
后者一身云山蓝的单衣,似要融进?这片天地里。
许轻名沉吟几许,说:“我有办法,只要林夫人愿意?把?他交给我,我就能保住他。”
“许大人,要他命的可是陛下。”钱书醒出声提醒他。
“陛下做事一贯是有道理的,要柳氏消亡自然也有他的目的。”他边思?考边说:“既然有特定目的,换一种方式达成就是了。”
钱书醒看着他,叹了口气:“你啊,这让我怎么和相爷说?”
他促狭地笑了笑,“钱大人就说,恩师有事,弟子服其劳。”
钱书醒神情一滞,摇头失笑,“行吧,也就你敢。”
“能从根源解决最好?。”贺今行表示赞同。
许轻名对着他眨眨眼?,“咦”了声,有些好?奇地说:“小贺大人不?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?”
“虽然我与?大人的接触不?多,但京中朝官、淮州百姓乃至柳氏商行中人,都对大人赞赏有佳。”他拱手认真道:“我相信许大人是个谋略在胸,言而?有信的人。”
“你这么放心把?这事交给我,倒让我不?敢轻易敷衍过去了。”许轻名三言两语缓和了气氛,再问:“你此行是要往稷州去?”
“对。”贺今行点点头,简洁明了地将买粮款只有十万两的情况告知于对方,然后说:“钱不?够,我本?欲同柳大当家一起去稷州借粮,现下柳大当家身故,柳氏的船队停摆,只能再做其他安排。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,这些船在这两三天自然会有人接手。”许轻名说到这里,也不?自觉地蹙眉。安静了半晌,又道:“你不?必担忧运输的问题,先拿着齐宗源给柳大当家的文书去稷州。十万两也是钱,半买半借,同王知州商议好?。我这边马上回?临州,借粮后续所需要的文牒我会加急给你递来。”
钱书醒却道:“稷州知州是王氏子弟,王正玄的亲子侄,这粮可不?好?借啊。”
“好?不?好?借,都得借。”贺今行闻言,心下一沉,但深知江南灾情已到刻不?容缓的地步,咬牙道:“五天之?内,我一定回?来。”
许轻名颔首道:“好,我会同钦差安抚住百姓,等你回?来。”
这厢刚商议完,一旁马车里骤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,声落之?后再无余音。少顷,渐起妇人断断续续的低泣。
三人互相对视,皆是无言叹息。
待郎中缝完针上了药,秋玉把?柳从心安顿好?,跟着下车,面容更加憔悴。
她听贺今行说完关于柳从心的安排,迟疑道:“不?是我不?信许大人,只是临州路遥,远不?及稷州近便,少当家这伤不?适合奔波劳累,您看能不?能让他在稷州把?伤养好?一些,再来找您?”
她的目光带着祈求,在三人中间来回?,疾声说:“我问了谢大夫,他也是要去稷州的。”
“林夫人别急。”许轻名安抚道:“也好?,柳少爷养伤最重要。只要他不?消失,在钦差回?京之?前来找我,我的承诺就不会失效。”
“好?,好?,多谢许大人。”秋玉拿手帕擦了擦眼?角,连连福身做礼。
许轻名赶忙扶起她,她落定了一件心事,回?身怔怔地望着江心的大船。水雾浓重,模糊了帆上的雁子印。
许久,她才?艰难地做出决定,再次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