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贺今行再次应下?,仍十分?平静,并?不因此烦恼,反开解对方:“既让我去了,总有我办公的?一张桌子。且都是着?锦绣的?朝官,应当不至于明面上做绝,让大家都难堪。”
江与疏听?了半晌,似懂非懂地问:“你们的?意思是,今行去做这个中书?舍人?会遇到麻烦,很有可能被秦相爷的?亲信穿小?鞋?”
他问完,空气安静了片刻。其余三?人?面面相觑,然后不约而同地笑?起来。
贺今行轻咳一声,拍拍对方的?肩膀,解释道:“不算麻烦,要是鞋子小?,趿过去换一双就好了。”
临到岔路口,四人?就此分?开,各去各的?衙门,约定之后再聚。
政事堂在皇城内,贺今行独自在街角站了片刻,然后转头去街边杂货铺子买了些?东西,才拿着委任书走向应天门。
进了皇城,沿城墙向左直行,再过一道门,进入一处小?规模的?建筑群,就是政事堂。
正?中三?间大厅,乃诸位宰执办公与高官议事之处。但因秦相搬去了端门北楹直房,而裴相又常在礼部衙门,这里无人?问津,所以?门窗紧闭。
左右各一排厢房,右边的?房间门上挂着?“吏”“户”等门匾,想来是五曹房。
那么另一边应当就是舍人?院。贺今行稍一思量,走向左边的?厢房,进门便遇到一位着?青色官袍的?人?。
他说明来意,展开委任书?给对方看,然后在对方伸手要拿走委任书?时,撤肘捏着?纸张拱手道:“还请问贵驾,新舍人?报道该找谁登记上档?”
那人?抓了个空,舔了舔嘴皮,不耐烦道:“跟我来罢。”
这排厢房内部打通,两边皆开了窗,窗下?相对排列着?十来条宽案,左右约隔三?尺宽。贺今行从?中间穿过。
中书?舍人?没有固定的?员额,人?数多少皆因两位相爷的?需要而定。这里大部分?位置上都坐着?人?,或多或少地瞟了他几眼,然后埋头做自己的?事。皆没什么表情,也没发出?什么声响。
五月的?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,越往里走越有一种?似枯木腐朽的?闷气,最东头横着?一张大画案,案上杂乱无章,案后却没人?。
“头儿不在,我先给你开个条盖个章。”青袍打了个呵欠,绕到案后一屁股坐下?,在一堆卷册里翻了翻,扯出?一张表单,让贺今行填了,然后拿印章一戳,“成了,以?后你就坐到那儿去吧。”
贺今行顺着?那根肥白的?手指看去,就是最近的?一张空桌,桌面覆着?一层薄灰。
他不着?痕迹地皱了下?眉,然后问:“那我需要做些?什么?”
“我又不是你,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?”青袍白他一眼,起身回转。
贺今行侧身让对方通过,也走到分?给自己的?那张桌案前,拿出?刚买的?帕子擦去桌椅上的?积灰。然后又去问了一遍,他们日常需要处理哪些?事务、流程几何。
先前那人?不搭理他,他便又询问了几位,然而无一人?肯指点他。
他不再白费精力,回到自己的?位置上,不紧不慢地坐下?来,拿出?自带的?纸笔铺开,开始思考这封谏言的?奏疏该怎么起头。打定章程,书?写草稿时又想着?怎么能把一些?措辞改得更加恰当,很快沉浸下?去。
初夏的?阳光穿过窗棂,懒洋洋地躺了半张桌面,不知不觉涤清了周遭沉郁的?空气。
白日很快过去,到了下?衙的?时辰。
同僚们都很快离开,贺今行也不多逗留,跟着?出?了皇城。
宫门外,贺长期正?等着?他,见面便问:“做官第一天,感?觉如何?”
他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