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,天边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,一朵又一朵,前赴后继地消散、绽放。
他看?向烟火升起处,那里是挨着边境线的城池,是他的家园所在。
“好!”贺长期振臂喝彩,同袍们撤去长矛,一起望向天边的烟花。
他坐在地上静静地看?着,灰头土脸也盖不住柔和的神色,轻声道:“过年了啊。”
不知遥陵是否也有如光景。
丁参将松了绑,笑眯眯地拍拍马参将的肩膀,招呼道:“老马,新年好啊?”
后者如丧考妣,呸了声“老狐狸”,一巴掌将人推开。
他垂头丧气地走到顾横之身边,磨磨蹭蹭地喊了个称呼,嗫嚅道:“你?摸了好久了,该还给属下了吧。”
每一军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白虎旗,旗在人在,比他的命还要珍贵。
顾横之抬头看?一眼旗上白虎,郑重地将旗杆交给对方?,唇角梨涡一闪而逝。
“将军,新年好。”
“新年了啊。”
贺今行?突然?听到巷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,从书卷里抬起头。
围着火炉的还有三个人,各自在看?书或卷宗或话本。
张厌深闻言,侧耳听了片刻,露出笑容:“守岁守到了呢。”
“老师,新年好。”晏大人起身作揖,“愿您新年身体?康健,寝食顺心。”
“好孩子,这小半年叨扰你?了。”张厌深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封递给他。
“老师哪里的话,能和老师住在一起,是学生?的福气。”晏大人诚恳地说罢,坦然?地接过红封,贴身揣好。
旁边的晏尘水惊住:“爹,你?都多大了,还收压岁钱呢?好意思么?你??”
“当然?好意思了。”晏大人十分得意,“儿子,谁叫你?没老师呢。”
“别急,都有。”老人笑着说,待两个小的拜过年,也拿出了给他们准备的红封。
少年们欢喜地接了,他感慨道:“好久没这么?发过压岁钱,感觉还不错。”
“可惜顾大帅已经走了,”晏大人也有些唏嘘:“不然?老师也能给他包一份。”
晏尘水觉得奇怪:“顾大帅走了?张先生?和顾大帅有关系吗?他为什么?要走啊?过了年再走不好吗?”
晏大人看?向张厌深,后者摇头道:“不过是几面之缘,占个年长的辈分罢了。”
贺今行?说:“我回来时,恰好碰到顾大帅一行?离京,他把我当成?了秦相爷的手下。”
晏大人把目光移到他身上,边回忆边说:“宫宴到一半,顾大帅似乎是收到了什么?特别紧要的消息。他想见?陛下,但陛下不愿见?他,所以他去找了秦相爷哦,是秦相爷帮他传的话,或者说,帮他见?到了陛下。”
“这样吗?顾大帅这么?急着回南疆,是那边发生?什么?事了吗?”他想到顾大帅那句“承情”,若有所思,“不关军情,那就是与个人有关,他家里的事?”
“好了。”张厌深抓着他的手背站起来,和蔼地说:“你?们继续,老朽是撑不住了。”
他精力不济,守到新岁便作罢。
贺今行?也不再多想,扶着老人去房间睡下,没急着回,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。
书上总是说,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,在寂静的夜晚或许更甚。
但好在四面八方?皆有爆竹声传来。
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手边小几上的茶杯正冒着热气。
火炉上垛着铜壶,晏尘水给他添了热水。
他抱着杯子,微微一笑:“新年好。”
“新年好。”晏尘水字正腔圆地回他。
两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