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到六部,下至诸司, 不管有没有实事?要忙,都做出了脚不沾地的样子。
朝中如何忙碌不消说, 坊间也一日比一日热闹。
这日, 秦幼合的马车从宰相府艰难走到乐阳长?公主?府时,已过午时。
正殿里早已生好?炭炉,架好?汤釜,锅中分了几?格,汤底皆煮开了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香气。肉食蔬果摆了一大桌,桌边坐着两个人, 却都没动筷子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顾莲子见他匆匆忙忙跑进来,有些不耐烦地说:“又睡过头了?”
“没有!”他立刻否认, 边解斗篷边说:“我巳时就?起了, 谁知道今天路上堵得那么?厉害。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知道是?不是?吃错了药,一条街上要和他们?的巡逻队撞两三回。本来人多路挤就?不好?走,还得不时给他们?让路。气死我了!”
顾莲子笑他:“马上就?是?年节, 京司自然要加强守备巡逻, 你早该预料到才对。”
“那往年也没这么?夸张啊。”秦幼合把斗篷交给迎上来的侍女,然后?拣了一边空位坐下, “我都不知道五城兵马司有这么?多人,平常也没见到几?个人影,今天倒忽然冒出来了。”
对坐的嬴淳懿打了个手势,便有侍女上前来将碗碟蘸料等一应布好?,而后?纷纷退到殿外。
他给自己倒酒,一面说:“近来朝局难测,前日朝会上,陛下又发作了一批人,虽主?要集中在?户部和工部,但难保不会殃及池鱼。越是?地位低微的人,越怕自己不小心就?成了弃子,图些表现也正常。”
“他们?怕不怕的跟我有什么?干系?反正这北城兵马司办的是?糊涂事?,保民?说不好?,扰民?倒是?立竿见影。”
“这一司的指挥使是?谁?现下人人都恨不得低调到叫别人想?不起,他倒是?招摇。”顾莲子百无聊赖地撑着头,抬手握住一瓶酒,仰头就?灌。
“我哪儿知道?一个五品而已。”秦幼合摇头,反劝道:“莲子,你少喝点儿。那天从飞还楼出来,我都以为你醉得不行了,结果突然提着剑掉头就?跑,吓死我了。还好?今行不计较,不然你打不过他……”
前者将酒瓶“啪”地拍在?桌上,巴掌大的脸冷成了冰,“你们?很?熟吗?熟到以字相称?明明是?他的错,你不去教训他,反倒来教训我,谁才是?你的朋友?”
“……”
嬴淳懿斜眼挑眉道:“你又去找他做什么??”
顾莲子冷笑:“谁找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