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,夏有‘冰敬’,冬有‘炭敬’,各个节日有‘节敬’,哪个高官府上办事,还有‘喜敬’。诸如此?类,名目繁多。”
“而工部向来是底下衙门分支最?多,油水也最?多的部门。傅禹成上个月抬了第十八房小妾,”他?说着伸出两根手指,“花费二十万两,从江南路买来。”
少年们一齐惊讶地睁大了眼。贺今行已知?道?此?事,惊讶的是为何张厌深也知?道?,他?早就有个猜测,此?时?又浮上心头。
晏尘水却猛地看向自己的亲爹,看了足足有十个呼吸,才?眨了眨眼,说:“爹,你以前说言官当不惜名利,正直敢言,忠国忘身。”
晏大人一言不发?,张厌深替他?解释:“晏小子,你爹也是无奈之举。地方送来的各类孝敬,接也得接,不接也得接,就像地方官来京述职总要拜一回秦府,都是当今官场默认的规则。若你爹不肯接,恐怕未必能任职到现在。”
晏尘水不自觉提高音量:“可是孟爷爷就能坚持!”
张厌深再道?:“宣京物价高昂,偌大一个御史台若只靠你爹的俸禄贴补,是万万不够的。孟若愚身为副史,能不管不顾地直言进谏,正是因为御史台是你爹在经营。”
他?顿了顿,“一张一弛,宽严相合,才?是文武之道。孟若愚也是明白的,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?,问他会不会怪你爹?”
老?人说的话?是晏尘水未曾想过的角度,好?像黑可以不是黑,白可以不是白,这种错位感?清空了他?脑子里的辩言,让他?一时?不知?如何反驳。
可他?仍有许多不解:“爹,傅禹成和你同级,不吃不喝做两百年的工部尚书才?能攒下二十万两的俸禄,而他?如此?巨款买个小妾,明显是贪得太多。你难道?不应该参他??”
晏大人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,不算英俊也绝不能算丑的人。明德帝曾以“中庸”二字评价他?,他?只说“不敢当”。
他?先时?面?对自己的老?师尚有几分忐忑,此?刻听到儿子的诘问,却毫不犹疑地摇头。他?有一双目视专注的眼睛,天然地令人感?到放松,仿佛他?做任何的事情都可以被理解。若是贺今行,接收到这样的目光,便不会再追问。
然而晏尘水看了十来年,视若无睹,立刻反问:“为什么??”
晏大人曾经教?育过少年不可说谎,此?时?以身作?则,叹道?:“儿子,傅家?接人的车马驶过永定门的时?候,我就接到了消息。并非我不想参他?,傅禹成中庆年间便执掌户部,比你爹根基稳固得多。他?这么?多年能抬十八房妾,陛下不可能不知?道?。”
他?曾经上过折子进过言,但皇帝说是“小事”,奏折留中不发?,此?后他?便不再做无用功。
他?说罢起身道?:“老?师,学生还有公务赶着处理,就先离席了。”
张厌深点点头:“去罢。”
晏尘水没有得到可以接受的答案,快速地说一句“我也吃好?了”,便赶紧追了上去。
贺今行看着两人前后脚离开,提着衣摆跨过门槛的动作?几乎一模一样,不愧是父子。
张厌深出声问:“学生在想什么??”
他?回神说道?:“我在想国库亏空如此?大,傅禹成竟能花二十万两买妾。”
“二十万两,一品大员两百年的俸禄,宣京外城五十套两进的院子,边军一个季度的军饷,普通礼节性的孝敬可不够。”老?人慢慢说道?:“傅禹成也没必要千里迢迢买个妓子回来,依我猜测,十有八九是江南路的部分官员与商人联合送的,并非他?自个儿出的钱。”
“我知?傅禹成此?人好?色,下面?的人定会投其所好?,但没想到一位花魁身价竟然这么?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