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向一众小内侍吩咐什么,见他们来,上前迎道:“奴婢这会儿还有紧要事做,诸位大人就自行进去吧。”
秦毓章面色一凛,端正衣冠,跨进殿中。
他在朝会上并未说过几?句话,甚至不曾震动?过心神。之所?以一直保存着精力,是因为他知道,下朝之后,才?是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时候。
其后的裴孟檀与谢延卿对视一眼,神色也都凝重起来。
明德帝侧坐于宝座之上,倚着大隐囊,一脚踩在座沿,左手?搭于这条膝盖上,手?里捏着枚铜钱。
顺喜在殿外高声通传过,他看着自己的臣子们进来,齐齐行拜礼,一个?比一个?恭谨。
“起来吧。”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儿地转悠着铜钱,道:“我也不想再说废话。亏空这么多,该怎么办,几?位有什么法子,都拿出来。”
底下三人静默半晌。
皇帝便不耐烦地说道:“就你我几?个?人,还装什么?都说话!”
“陛下。”秦毓章这才?上前一步,拱手?道:“候朝时我等简要地商议过,要补亏空,一则开源,二则节流。开源之法,最直接的便是加征税赋。”
明德帝捏着铜钱敲了敲膝盖,“我记得现下土地和人丁都是十五税二,再往上能加多少?”
谢延卿立刻出言阻止:“陛下,不能再加征赋税了。臣近月来仔细察算过各州报上来的账册,虽说朝廷给百姓规定的正税不算高,但往下州县所?设各种杂税并不少,诸如鸡鸭柴禾果树农具,皆有税缴,合算起来已占普通家庭一年收成的三到四成。”
他一撩袍摆,跪下道:“从天化?三年至今,收上来的夏税与秋粮数额一路下滑,然而税赋却是翻了一番。百姓负担日益加重,国库却日渐困窘,可见症结不在于税收几?成,而在于”
“谢大人。”秦毓章打断他,慢慢说道:“我的意思,并非加征田税,而是要提高对商人的税收。”
谢延卿仿若未闻,只鼓着双眼直直地看着皇帝,撕声道:“陛下,症结不在于税收几?成,而在于能够收税的田地与人丁越来越少!地方?豪强世家皆”
他忽地哽住,因为皇帝向他竖起一掌,示意他不必再说。
他很快回过神,垂下头颅,慢慢磕到地上,“陛下,恕臣失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