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有别的手段让伤害过他娘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“成亲不到一载,我母亲不曾犯七出之条,且怀了身孕,却被莫名遣归。陆家强硬,不给休妻的理由,本家深以为耻辱,不收留我们母子。我母亲性格刚烈,便自力更生,其?后又?带着我从甘中走到京城,想向陆大人讨个说法,再拿到休书,好彻底与陆家划清界限。”
陆双楼顿了顿,用沙哑的嗓音叹道:“可惜她至死未能达成所愿。”
他丝毫不提陆潜辛科考高中后便抛妻弃子,再娶新?人。
他只是?放下聘书与迎亲书,再拿出一张纸,膝行向陆潜辛:“我今日只想请陆大人签了这纸和离书,我好烧给家母,令她安息。”
他跪了挺久,因脊背挺得太直,又?不曾取巧劲,两只膝盖便开始钝钝地痛。
然而再痛,都比不上他心里渐渐升起?的快意。
上朝已有两个时辰,众多官员们站得腿脚发麻,昏昏欲睡之际,听了此等劲爆的旧事,都若隐似无地打量这对父子。
陆尚书的流言传开已久,只是?没想到所谓外室竟是?元配。
又?是?一片窃窃私语。
陆潜辛的脸色由青转白,他看着陆双楼,涌起?一阵无力的挫败感:“双楼,我自认待你不薄,你就?如此恨我?”
“陆大人若真有心,就?请高抬贵手,签下名字来。”陆双楼递了递和离书。
“你要爹做什么事都可?以,唯独这一宗不行。”
“那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陆双楼转过身,只等皇帝宣判。
明德帝倚着御座,“毓章,你怎么看?”
“回陛下。”秦毓章拱手道?:“引湖填沙事关民怨,绝非小事。臣认为应立即着三司会审,从那总旗入手,彻查重明湖泛滥一事,好给百姓一个交代。”
他身旁的裴孟檀跟着说:“赈灾银一事也该查一查,虽说咱们过了明目,但难保底下有人胆大包天?顶风作案。”
晏永贞沉默许久,突然道?:“这两件事合为一件事,都牵扯到陆尚书,陆尚书作为嫌疑人,恐怕得避一避嫌。”
孟若愚:“臣附议。”
“那就?这么办吧。陆潜辛停职居家等待查办,查清楚了再来报。”明德帝站起?来,他已不耐烦许久,“散朝。”
底下山呼万岁,待御驾离开,众臣才活动着手脚,三五凑在?一起?,叽叽喳喳地出宫回衙门。
“秦大人,裴大人,傅大人。”顺喜突然转回来,叫住最后的几人,笑眯眯道?:“陛下还有事要请几位大人商议。”
秦毓章与裴孟檀对视一眼,各自发出“你知道?是?什么事?”的疑问,并同时得到“不是?我”的讯号。
反倒是?傅禹成走过来,拍了拍他们的肩膀,笑道?:“秦相爷,裴相爷,为免陛下久等,咱们还是?快走吧。”
人去?殿空,陆双楼踉跄着站起?来。
朝廷不断家事,也罢。
陆潜辛似要拉他一把,他侧身躲过,独自走上铺了一层薄雪的宫道?。
日当正,阳光下的红墙黄瓦威严又?冷漠。
他出了宫城,在?人来人往叫卖不停的街道?走了一阵,才感觉周身渐渐暖和了些。
宣京四大城区,内有东西,外分南北。
紫衣巷在?外北城东,与京曹所居文定门内外隔了大半座城。
陆双楼进?了院子,忽然停住,然后一飞身直接上了房顶。
有人坐在?屋脊上吃东西。
他看清了是?谁,握着的拳头?悄悄松开,走上去?挨着人坐下,“同窗,你怎么……来了?”
“许你找我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