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今行说完伸出手,摊开掌心。
陆夫人“嚯”地站起来,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,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瓷瓶,颤声?问:“你怎么会有解药?”
她垂下眼,按着方几的手蜷起四指,喃喃道:“秦王妃曾经说过,愫梦没有现成的解法?,要以百毒为引,一次次的试方子,几乎是无解……”
她昨日质问陆双楼,也只是抱着诈问的心理?。那个野种能?侥幸活下来,她也只以为是有什么奇遇,遇到了能?解百毒的好?东西。昨日她用仅剩的筹码和对方作了交换,待陆双楼离府后让人传信回来,才知一粒药丸竟只能?压制一次毒发。她被狠狠戏耍,几乎是咬碎一口牙要活剥了那野种,然而?让人找了半夜也没找到半点人影。
“狗娘养的。”她低低啐了一句。
“因缘巧合。”贺今行收回手,“我不?骗人,但信不?信在夫人你。”
陆夫人奇异地看?了他一眼。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命,心神俱碎之下见到一点希望,是无论如何也不?可能?放过。半晌,她道:“也罢,那我就告诉你。”
“十七年前,我父亲为我指了一宗婚事。衷州陆氏,门当户对,新科状元,前途无量。我在雁回就听说过他,所以并不?十分抗拒。”
“那一天,恰是三?月初三?,我娘带我去至诚寺上香。他和我一起在宝殿里拜佛,我向佛祖许愿的时候,偷偷看?了他一眼,只觉再灿烂的春光也比不?上他虔诚的模样。出来后我娘问我如何,我满怀憧憬地点了头。”
陆夫人说起旧事,面上露出怀念与向往的神色,但很快就被深深的厌恶与痛恨所取代。
“后来整整半年未见,我只道是遵守甘中习俗。直到大婚当夜,我在房里枯坐半宿,才等到他被扛进?洞房。我初时以为他只是被灌了太?多酒,你猜他却是怎么着?”
合卺酒不喝,龙凤烛不?剪。
凤冠霞帔千斤重,却要她自己来掀盖头。
“他倒在榻上,甚至不?愿挨一下婚床!我道他烂醉如泥,去给他脱衣,他却有力气把我推开!再凑上去,他流着泪给我道歉,我想啊,我怎会埋怨他?”
极乐极悲只在一瞬间。
陆夫人止不?住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就滚下一颗泪来。
“谁知末了,他嘴里叫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?字。”
“你说可笑不?可笑?我满心以为能?琴瑟和鸣的丈夫,在洞房花烛夜,哭另一个女人!”
“我对他有多少?向往,那一刻就有多少?恨意。然而?我不?能?和离,我是王家?的女儿,代表着王家?的脸面。我甚至不?敢跟爹娘说,只能?拼命地讨好?他,希望他回心转意,忘了那个女人。”
陆夫人摇头,“这就是贱啊。”
“后来我才知道,在至诚寺相看?后的当晚,他就跟那个女人私奔了。陆家?把这对奸夫□□抓回来,却没处置。只因为那女人怀了身孕,比我先生下儿子。”
“陆家?还封锁了消息,瞒着我们王家?……其?实只是瞒着我罢了。”陆夫人似是叹息一般,放轻了声?音,“瞒得我好?狠呐。”
贺今行听着,心下跟着陆夫人一齐叹息。
不?论个中内情?如何,夫妻相叛总是悲剧。
然而?事已铸成,再怎么扼腕也左不?过一道叹息几句安慰,无法?挽回当年的事,也无法?治愈当事人的心伤。
陆夫人想必也并不?需要旁人表态作评,更何况他此来的立场更多也是站在他的同窗这边。
他不?动声?色,心道这个先出生的孩子应当就是陆双楼了。
只是从未听他说起过他的爹娘……
“那夫人可知这位……”贺今行想到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