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纵使他伪装得极好,周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隐匿在平静下的怒火。
待顾峯拿了药箱,重新来到他面前时,周竟下意识地张了张嘴,那句“不用了”已在舌尖打转,却又被他死死憋了回去。
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,窗外似有寒风呼啸,让原本温暖的空气也冷上几分。
顾峯面无表情地取出烫伤膏和纱布,抬起周竟那只受伤的,红肿不堪还起了水泡的手,握住手腕。
另一只手轻轻挤出药膏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片红肿上。
周竟的目光就那样胶着在顾峯手上,看着药膏一点点覆盖伤口,两人谁也没打破这份安静。
此时,周竟抬眸,望向顾峯家墙上的时钟。
秒针“滴答滴答”地跳动着,还差一分钟,就要指向零点了,新的一年就要来了。
周竟的目光跟随着墙上的指针,在心底默念着倒计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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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望向顾峯,下意识缩了一下手,却又被不由分说的拉了回来。
“顾峯,新年快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刹那间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绽放,斑斓的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,那最后一个“乐”字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中。
顾峯没有搭理他。
周竟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,他知道顾峯听见了,他希望这一刻他不要生气了,希望他还能用平日里的调侃语气,对自己说上一句:周竟,新年快乐。
然而,顾峯仿若未闻,依旧闷着头,专注地给他涂抹药膏,让人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
周竟心想,一会儿等他涂好药,自己就要回去了。
不过,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许久没单手开车了。心里泛起一丝后悔,他想,他刚刚应该像顾北北那样喊疼的,说不定今晚就有人送自己回家了。
但转而他又自嘲一笑,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,不就是拖着受伤的手开车吗,又不是没开过,怎么突然间就变软弱了。
就在他出神之际,顾峯将他的手包得像个粽子,他看着顾峯冷漠地起身收拾药箱。
正准备开口说离开,就瞥见顾妈妈从顾北北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顾妈妈眼神极好,一眼便瞧见周竟受伤的手,赶忙走过来,满是担忧地问:“小周,你这……是不是刚刚护着北北时不小心伤着了?伤得重不重?”
“没事的,阿姨,都已经处理好了。”他下意识地将手往回缩了缩
“你这孩子,刚刚怎么不说,我们都没注意到,幸好已经包好了。”顾妈妈轻轻拉过他的手,仔细端详。
周竟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:“是啊,已经包好了,阿姨,今晚打扰了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说着,便要起身离开。
顾峯关药箱的动作戛然而止,顾妈妈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他:“你这孩子,这么晚了,手还受伤,怎么能开车?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,阿姨,我单手开车没问题的。”
“这怎么行,太危险了!你就跟峯峯睡,峯峯房间挺大的,就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?”
周竟刚要开口拒绝,一道冷硬的声音自身侧响起:“他跟我睡。”
话音刚落,顾峯就拽着周竟大步走进了房间。
顾妈妈看着两人进屋,这才放心地叮嘱:“峯峯,照顾好小周,晚上要喝水,你记得给他倒。”
“知道了,妈。”顾峯闷声应了句,反手带上房门。
卧室里,灯光昏黄黯淡,两人并肩躺在床上,一时间,唯有彼此略显凌乱的呼吸声在屋内交织。
顾峯觉得今晚有点不像自己了,照理说看到周竟因为保护妹妹手受伤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