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听注视这条信息半刻,打算回复,玻璃廊道外忽然款款走来一道身影。
余光下意识扫去,而后定住三秒,转头看过去。
烈日光辉如倾盆而下,视线中心的人着一件松阔衬衣,鼻梁上架一副落日色太阳镜,似是不满阳光的刺目,眉头微蹙,整个人透着股被无端吵醒后的慵懒与烦躁。
行至门边,他将握着车钥匙的手抄进裤兜里。
帧帧慢镜头拼凑,他绕过玻璃墙,走了进来。
付屿阔本在睡觉,最近学校小假,校内中国留学生的圈子时常在假期组局,这次也不例外。
胡越做东,在Hungtington海滩包了别墅,百十来号人驾车从LA市中心出发,前去休闲度假。
付屿阔近年已鲜少参与这种聚会,酒池肉林的纸醉金迷,早年来加州时就已厌乏。
他说不去。
胡越自然不应,“少了你,原本愿意来的妹子怕是都得少一半,那多没意思,就当给哥们儿做做门面,咱玩咱的,绝不吵你。”
胡越还算守信用,除去刚去的那晚,把他叫去,给被忽悠来的妹子印证,自己的确是把付大少爷请来了,之后就没再打扰他。
加州已然入秋,气候却丝毫不见转换,海滩烈日,如云的热辣美女,付屿阔兴致缺缺地在别墅内独自过与在LA时无异的生活。
睡觉、吃饭、健身、晒晒日光浴或是下池游游泳。
日夜颠倒习惯了的生活,除了需要去学校的日子,他大多见不到加州的晨阳。
在窗帘紧密拉严、白昼亦如暗夜的卧室内,他接到了这几天以来,胡越打来的第一通电话。
对方怕是又玩了个通宵,台球杆撞击球体的脆响,兼着吞云吐雾的沙哑嗓音从听筒传来,“帮哥们儿个忙,去机场接个姑娘。”
昨夜因group assignment的deadline,与组内一个次次摸鱼的韩国二代而产生摩擦的不爽情绪,在这一刻达到顶峰。
烦躁地想挂断电话,“自己去。”
胡越急忙叫停,“别!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我喝一晚上酒了,去不了啊,要是不去,我这给家里交不了差啊!”
他们这个圈子,大老远把“未婚妻”、“联姻对象”送来见面已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“我真是服了,非说什么小时候和我有婚约,拜托,小爷那会儿穿开裆裤,谁记得啊?”
胡越也很烦,拧灭指间的烟,死皮赖脸道:“帮帮忙呗哥哥。”
几句闲聊,付屿阔也没了睡意,从床上爬起,裸着背捡起椅子上的浴袍,打算去洗澡。
语气依旧不耐烦到极点,“名字。”
胡越嘿嘿一笑,想了会儿,“黎听吧好像是,黎明的黎,听见的听。”
语罢,还戏说这名字矫情。
稳慢的步伐停在床尾,朦胧眉眼缓缓抬起。
胡越听见这头没了动静,试探开口:“付大少,你还在不?”
付屿阔看眼脚下踩着的波西米亚风的地毯,低应:“嗯。”
“这姑娘好像是遇到了点麻烦,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,海关给她扣了,现在不放人,你这信誉度比我好,去了比我有把握。”
胡越刚来加州那会儿狂到不行,飙车被警告过好几回,如今是当地警局的头号关注对象。
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淡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
胡越笑嘻嘻说回头酒柜里的酒随他开,挂了电话,再次钻入灯红酒绿中去了。
床头的窗帘自动开关被摁下,厚障在机器运行的轻微声响中缓缓展开,灿阳与蔚蓝无垠的海岸线一同入目。
凌凌波光刺得眼球发痛,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