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回宫之后,皇后成日里病着,皇上又一直不来,景仁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出来进去的都不敢多言,这又入了冬,整个宫里就更加冷寂。
皇后被头疾所扰,多日不下床走动,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,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寝衣,头上勒着一条同色抹额。
剪秋端着药碗进来,看着皇后这个样子,心底叹口气,皇后这一病多日,人都躺的没有了精气神儿了。
剪秋拿勺子轻轻搅动几下,感觉没那么烫手后,走到近前柔声说道:“娘娘,药煎好了,趁热喝了吧。”
皇后听见剪秋叫她,原本盯着帐幔的眼珠子这才稍微有了点光亮。
皇后一扭头就瞥见了剪秋手中的那碗药,脸上瞬间就露出愁楚不堪的神色。
“本宫现在一看见这汤药,还没喝到嘴里就觉得舌根发苦。”
剪秋低头看着手里青瓷小碗中盛着的汤药,浓的像墨汁似的,可不喝又不行,这是一直料理皇后娘娘头疾的章太医开的药方。
剪秋又搅拌了两下汤药,柔声劝道:“汤药要是凉了,恐怕药效也变差了,等娘娘喝完了,奴婢给娘娘取些蜜饯来,娘娘立马吃下去,就不觉得苦了。”
宜修也只是发发牢骚,这病一日复一日的,药再苦还是得吃下去。
等喝完药,宜修吃着剪秋端来的蜜饯果干,这才止住了口中令人作呕的药味。
今夏蜜渍过的桃干肉质厚实,口感甜中带酸,并不腻口。宜修又拿起一块儿桃干,正送往口中时,却发现剪秋低着头待在一边,安静的不似往常。
宜修觉得奇怪,细细思索一番后,宜修用手轻揉着额头冷笑的看向剪秋道:“年羹尧进宫面圣了吧。”
剪秋握着帕子的手一紧,她明明吩咐过景仁宫上下,皇后生病期间不让去烦扰娘娘,怎么这些消息还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。
皇后和剪秋相处的时间久了,看她脸色怎会猜不出她心中所想。
宜修摇摇头不再看她,轻声解释道:“没人告诉本宫,只是本宫算算日子,也猜到了。”
剪秋眼看已经暴露了,赶紧跪下认罪,“是奴婢僭越了,擅自做主不让景仁宫的宫人告诉娘娘,奴婢是怕耽误娘娘的休养。”
“本宫怎会不知道你的忠心,皇上都赏赐了年羹尧什么。”
剪秋回想了一下说道:“只是赏给年羹尧了点物件和金银,其他的倒是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。”
皇后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只是剪秋的搪塞之词,不过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年羹尧。
皇后揉着额头看向剪秋问道:“那皇上给华贵妃赏赐了什么。”
既是皇后娘娘当面问的,剪秋抬头看了皇后一眼,老老实实说道:“没有赏赐,只是皇上今天给年羹尧赐宴的时候,传了华贵妃共同在养心殿用膳。今晚上皇上估计是要去翊坤宫了。”
皇后面容阴沉的可怕,不停揉着额头的手也是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。
“何止今晚啊,这年羹尧一回京,怕是今后后宫里的众人都只知道翊坤宫,而不知景仁宫了吧……呕……”
皇后话还没说完,就赶紧俯身床边,将刚喝完的药和果干残渣又吐了个干净。
还在地上跪着的剪秋赶紧起身走过去,顾不得脏污,一边拿帕子擦着皇后的嘴角,一边赶紧拿手顺着皇后的脊背。
看着皇后痛苦的样子,剪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,这下自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娘娘乃千金之躯,只管养着身子,她不过只是个贵妃,等见了娘娘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。”
不提这个还好,这一提,皇后反倒是更加恼怒。
“这才多久就封了贵妃,说不定明年就是皇贵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