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思雨走远几步,只属于大青衣的,一双眼珠滴溜溜的杏仁眼一斜,眉飞吊,眼含怒,她细伶伶两根手指一指,声音高到三里外都能听见:“大炮啊,我原来喊你一声舅舅的,你居然是这样的人。”
邻居们你看我我看你,点头如捣蒜,心说可不嘛,虽然毛姆是劳苦大众,但大炮就是个流氓。
不过就算本质是流氓,这年头可没人愿意当流氓的。
王大炮慌的辩解:“我没有,我不是。”
陈思雨手指一转:“我也想信,但这是你妹说的呀。”
恼羞成怒,王大炮扯过秀儿的头发就啪啪搧耳光。
陈思雨还是头一回见王大炮打人,饶是她见惯风浪,也给吓傻了,她以为毛姆会喝斥儿子,护一护闺女,可女儿给儿子打肿了脸,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邻居们显然习以为常,并不当回事,好在郭主任身高力量大,一把把他撕掳开了。
王大炮还在够:“郭主任,我教育我妹呢,你不要挡着。”
“够了!”郭主任声如雷霆,喝完又说:“乔会计,我看毛姆病的不算严重,那三十元不要给她了,给思雨,让她自己安排钱。”
咦,不但三百没了,三十也没了?
活该!
一看乔桂云真把钱给陈思雨了,毛姆也是拼了,一声尖喝:“姓郭的,你虐待劳苦大众,虐待白毛女,下一场诉苦大会,我就控诉你的恶行。”
郭主任秒怂,因为一旦被控诉,他就成坏分子了,要挨批评。
但他面上软了,原则不让,他说:“毛姆同志,您想要我们怎么着都行,但钱我必须给思雨,因为哪怕到思想委员会,我也要坚持,您病的并不严重。”
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正直,且坚守正义的人。
毛姆眼看陈思雨攥着三张大团结,眼里迸出火来,叫说:“我要你们找辆小轿车,把我接到墨水厂,既然陈思雨拿钱,那她就必须伺候到我能站起来。”
乔桂云和郭主任对视一眼,俩人当然否定:“咱墨水厂就是个麻雀大的小厂,我们也没车,是坐公交来的,上哪儿给您找车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