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舞台上的光,他低头看了会儿稿子,说:“它的故事背景就像十八世纪的法蓝西,造成《梁祝》悲剧的原因也像十八世纪的法蓝西,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阶级,是阶级造就了悲剧。”

路易.奈非斯是个知名舞台剧导演,他比别人更懂故事背景的力量。

文艺作品以爱情为主题,但所想表达的涵义,却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。

就像《悲惨世界》,《巴黎圣母院》,《茶花女》,法蓝西那一部部仿如璀璨明珠一般伟大的作口品,它们真正要表达的也非爱情,而是历史背景。

文艺作品就是璀璨的夜明珠,用来为后人照亮历史的夜空。

在这一刻,路易.奈非斯终于愿意把《梁祝》跟《茶花女》相提并论了。

他开始好奇这个东方古国的历史了。

剧目进行到最后一幕了。

不出所料的是白色,这也是路易.奈非斯所预料到的。

但出乎意料的是,它跟传统的法蓝西古曲主义浪漫舞台剧也有不一样之处。

舞台美学在西方,哪怕悲剧,它也会追求形式上的美感。

它的色彩,布景,都是以美的方式来呈现的。

但《梁祝》不是。

它用的是一种极为灰败的白色。

从美学角度来讲,它灰败,苍凉,不但不美,甚至让观者有种不适感。

女舞者穿一袭红裳,路易.奈非斯理解为,那是嫁衣,那一抹嫁衣红的那么的刺眼,凄厉,而她的妆容,是艺伎式的,刺眼的白,衣服和妆容都不美,甚至可以说,舞台上没有一丁点的东西是美的,它让观众极为不适,甚至可以说,它刺痛了观众.

倒不是说这场歌舞剧不好.

相反,它非常好.

舞者抛弃了行式上的美感,场景打破了常规,它彻底的把观众引入了一场悲剧之中,它在路易.奈非斯看来,是一部比较完美的歌舞剧了.

这时,路易.奈非斯以为歌舞剧就要结束了,他已经准备好鼓掌了.

但他万万没想到,高潮之后居然还有高潮。

它还有个尾章,而这个故事的尾章,再次让他眼界大开!

其实尾章《化蝶》才是《梁祝》的点晴之笔。

须臾间,两位舞者换回青绿衣,在一片惨白的场景中,又重新跳回了开场时那仿如蝴蝶一般的翩然舞姿,舞还是开头的舞,人还是开头的人,音乐,也还是开头的音乐,音乐是那么的缠绵欢快,但场景却又那么的凄凉。

它昭示着此刻在舞台上的一切美好,都只是一个梦。

而这个首尾相呼应的梦,在瞬间,将整个故事再次升华到了一个新高度。

“Papillons!”路易. 奈非斯轻声感叹,笑了起来:“上帝啊,怎会有如此浪漫到让人无法形容的故事。”

哪怕没有人讲解,外宾也全都看懂了。

不约而同,掌声如雷般迸发。

这是一出悲剧,一出让所有外宾感叹的,精彩纷呈的东方悲剧。

俗话说的好,喜剧是易逝的,只有悲剧才是永恒的。

《茶花女》是悲剧,《梁祝》也是。

而在这一刻,路易.奈非斯不得不承认,《梁祝》是一部堪比《茶花女》的伟大作品,其精神内核,其浪漫程度,当比《茶花女》还要高。

也就不怪陈思雨说,她的故事能与他的比肩了。

路易.奈非斯虽然不太愿意,但不得不认同,陈思雨不单单是个舞者。

她确实有极强的编导能力。

从剧情到舞美再到服化道,她展示给他的,是一篇精彩绝伦的作业。

虽然他内心依然高傲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