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……荒谬。

水龙头的冷水变热,哗哗打在洗脸池中。他弯腰低头,掬了一捧往脸上泼,用力回想这一天以来的细节。

她是怎么知道他放学回家的路线和家里的情况的?

她是怎么把他运来这里的?

她到底是谁?

镜中的脸疑惑又懊恼,水滴从脸滑到下巴底,砸落于池中。

他到底应该怎么办?

郁芽几乎等得快睡着了。

等厕所门被拧开,她猛地抬头盯过去,神经下意识绷紧。

宋理之鬓角尚存湿意,已经重新戴上了眼罩,站在那里分不清方向,不知要往哪里走。

她把人拉过来检查,很好,眼罩戴得很严实。

想了想,她这次只将他一只手拷在床上,其余不管。她将这当作一种大方的奖励:“你听话一点,就不用被那样绑着。”

宋理之抿唇,没说话。

意识完全回笼,自尊心复苏,他很难对这个强了自己的绑架犯摆出好脸色。

不过郁芽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就是了。

她揉揉脑袋,先把长发在脑后松垮地扎起来,再从床头拿起准备好的注射器,弹了弹。

蘸满碘伏的医用棉花在少年右臂动脉上擦拭几下,她按紧旁边的皮肤,针尖刺入,液体一点点推进去。

宋理之只感觉到手臂内侧些微刺痛,针尖便撤离了。

她似乎……很熟练。

“你很擅长扎针,是医生?”他轻声试探。

医生?

脑中浮现出两个人的影子。少女嗤笑一声,不太高兴:“我不是。”

我爸妈是。

她把一次性注射器扔进垃圾桶,声音没什么情绪:“下一次再问这种问题,药量加倍。”

宋理之不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