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后来,黑客白无缘无故失踪了,胡同里的人说黑客白杀人了,犯事后逃亡到别处。可是鱼星草曾经数次前往督察队查询,根本没有这回事。

如果他真的杀人了。

尸体呢?死者的家属呢?

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
有的只是督察队士兵的缄默推辞,登门次数多了,士兵们隐晦提醒鱼星草:“这件事牵扯到上面的政统阶级,不是我们普通人该管的。他逃走也是不想牵扯到熟人……你以后不要再来问,就当他死了吧。”

鱼星草试过很多种办法,想要联系上黑客白,但都只是无用功。

世界畸变的第一年,也是鱼星草满20岁生日。有一个陌生包裹被放到了他的家门口,里面是生日蛋糕与新娘捧花。

曾经他和黑客白约定要同一天举行婚礼。轰轰烈烈的婚礼车队并行,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,新娘碰头要交换捧花。

送来捧花,就代表黑客白结婚了?

当时的鱼星草由衷为黑客白高兴。

许久之后,鱼星草才明白过来,黑客白并没有结婚。

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,便提前将新娘捧花送来,也算提前完成约定。

这束象征着遗书与遗物的捧花被鱼星草珍惜插入书桌上的花瓶。满天星与百合牡丹娇艳欲滴,粉粉的花瓣总是沾着晨珠。

可花朵总有枯萎的那一天。

等花瓣片片落下只剩**花枝,鱼晴薇也迎来了她的八岁生日。

鱼星草是个灵祟,灵祟会被人重金邀请,组队进入副本。

临走以前,鱼晴薇哭着抱着鱼星草的腰,不想让他进那么危险的副本。在她眼里,那个笑起来很好看、皮肤很白很白的大哥哥就是死在了副本里,永远离开了她。

她不想鱼星草也重蹈覆辙。

她哭得很伤心,鼻头哭到红肿涨起,鼻尖上的小痣像一颗黑芝麻。不停的掉眼泪,还嗓音嘶哑地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。鱼星草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,最后狠心撇开了她,登上了前往远方的大巴车。

通过后视镜,能看见鱼晴薇跟着车子跑了好一段路,还狠狠地摔倒了。

那是鱼星草见家人的最后一面。

白河城恐怖袭击之后,鱼星草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,一直尝试拨通家人的电话。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法接通。

整个世界都一片慌乱与无措。

巨大的直升机不断从上空飞过,鱼星草想乘车赶往白河城,可是那个情况,没有司机愿意前往白河城。持续数日的精神高度紧绷过后,联盟终于派人联系了他。

说找到了他的家人。

就像是天边掉下来一个巨大的惊喜,鱼星草激动到手指打颤,浑身都在发抖。他喜极而泣,甚至还来不及表达感谢。

接下来,电话里的声音成为了他一辈子的噩梦,让他整个人坠入寒潭如临冰窖。

联盟通过居民信息联系到他。

通知他去认尸。

导弹袭击一座城,怎么可能还会有尸体呢?有的只是一具又一具无法分辨形状的断肢,被一张又一张的白布盖着。

白河城外圈有无数献花与悼念的群众,也有像鱼星草一样,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家属。微弱的哭声连绵不绝,那些人哭到嗓子都哑了,很多人只能呆滞地坐在尸体边。

每掀开一张白布,鱼星草都要弯下身干呕许久。胃里翻江倒海,一阵又一阵想要呕吐的悚然感侵袭他的大脑,他连哭都哭不出来,光是认尸就花去了十几天时间。

认出鱼晴薇的尸体,是凭借着碎肢之间的一串红绳,以及鼻尖上那一颗小痣。

仅仅一夜之间。

鱼星草就失去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