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像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。

沈遥平复了一下心情,卸下所有的心理负担,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:“我……我还没和您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吧?”

谢从行沉默了一会儿,点头,示意她继续往下说。

沈遥就简单讲了下自己母亲难产而死,养父发现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后抛弃了她,后来被奶奶收养的过往,以及现在,奶奶的身体还是不容乐观……

沈遥看似说得轻描淡写,但双手早已攥得紧了。

这种自报家门行为让她有些无地自容,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自己的身世羞愧过。

谢从行默默倾听,这些事情他其实早就知道,不过让人调查得来与她亲口说出那些事情相比,感觉还是大不一样。

当初那一夜后,他就让蒋逸把沈遥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查了个底朝天,母早死、父不详,被死了丈夫的寡妇收养,一直到大学都很正常,在漉台工作不到一个月,因为一个叫陈珂的女人的庇佑,起初干的都是些杂活,那天出现在树林边也是纯属意外。

排除有人往他身边安插棋子的可能,目前看来沈遥跟他只是图他的钱。

谢从行对她的目的并不介意,他唯一不能容忍的是任何对谢家不利的意图。

谢从行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女孩,心里忽然很庆幸,庆幸谢家不缺钱,庆幸他那天及时遇到了她,虽然她已经窥见了现实黑暗的一面,但还未曾真正跌向深渊。

一朵白莲花若被淤泥所吞噬,那该是何等令人感叹。

他拉起她的手,问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我……”

她不知道,眼泪快掉下来了。

“别在外面哭。”

谢从行忽然凑近,在她耳边轻声说,湿热的气息轻轻拂过,痒得她瞬间把眼泪憋了回去,忍不住瑟缩了一下,结果没稳住,直直往前倒去,扑在了他怀里。

谢从行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腰,轻轻抱住她,带着怜惜和抚慰。

“我去安排。”他说。

沈遥抓紧了他的手,“您要怎么安排?”

“稳妥起见,还是去三甲医院吧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让蒋逸亲自去一趟再安排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遥总算放下心来。

好不容易把各种大包小包塞到车里的蒋逸右眼皮忽然一跳,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。

之后沈遥的情绪一直很低落,谢从行本来已经预定好了一家法国料理餐厅,见她闷闷不乐,就问:“想吃浙菜吗?”

沈遥点头。

她家就住在江浙一带,自小便习惯那里的口味,A市标榜国际化大都市,美食多而杂,她反倒是很少见到家乡菜了。

于是他们跨越大半个城区到了一家谢从行好友推荐的浙菜餐厅,谢从行把菜单给了沈遥,让她自己点,沈遥看看每道菜的价格,顿觉有些肉疼,在反复提醒自己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后放开了手脚,宰金主一顿真是爽。

等上菜的时候先来点定胜糕和龙井茶垫垫肚子,沈遥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,在外地吃到家乡菜真是莫大的惊喜和安慰,不亚于人生四大喜事之他乡遇故知。

谢从行看她捧着龙井茶认真品尝,不禁问:“你喜欢喝茶?”

沈遥点头,但多喜欢也谈不上,她只是很爱这种清香中带着苦涩的感觉罢了,正如她也喜欢咖啡和黑巧,甜中带苦反而让人回味无穷。

谢从行难得来了兴致,就给她讲茶具四宝,孟臣罐、若深瓯、玉书碨、潮汕炉都是什么用法,还有他们现在喝的龙井茶与六安瓜片、君山毛尖、普洱茶都有什么区别,甚至还有他曾经跑到山里向一个脾气很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