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乱飞,又?有三四婢子静候屋外,无一不在重演旧事,使深藏于心的记忆复苏,李怀疏深受其扰,胃里反酸,强忍不耐,仍旧干呕,撕扯着浑身的伤又?开始痛起来。
童年阴影好似一只裹挟着洪荒力量的巨掌,从九霄云外飞来,死死将她摁倒在地,纵是一身傲骨也不得不被压垮双肩,曲了双膝。
“这?才哪到哪,你便受不住了?”云间青光淡淡,勾勒出青鸾容貌身形,虚幻地漂浮在李怀疏上空,轻飘飘地问?,伴一声戏谑的笑。
李怀疏紧攥着手,闭着眼,眼睫频颤,没回答她。
青鸾朱唇轻启:“你不敢过去,我倒是也可以将你甩过去,亲眼目睹幼年的自己吃下亲手养大的小猫,却无力阻止,啧啧啧,那会是怎样痛苦难忘的滋味啊。”
说?罢,青光在指尖凝结,将要抬腕时,却见李怀疏慢慢有了动作?她以手撑地,另一手移至腹部伤处,发狠按了下去,才被仙力止住血的伤口霎时崩裂,又?从指缝间流出鲜红的液体,李怀疏死死咬牙,额间青筋暴露,却依旧自喉间发出令人不忍的惨叫。
“是……唔……是不敢,但太痛了也会忘记这?份不敢。”李怀疏松开血迹斑斑的双唇,鬓发尽湿,浑身已近脱力,抬起头,难看地朝青鸾笑了笑。
她从小就是这?么过来的,日以继夜地学习,若是累了不是倒头睡去,而是以冰水激面驱散困意。因父亲有言在先?,她用一次玄眼便需受一次家法,痛的是身后,那就咬牙,咬手腕……总有一种法子可以令她暂时忘记恨不得将皮肉割舍的剧烈疼痛。
这?种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当真讨厌极了,青鸾指尖青光未散,利落地朝李怀疏自作?主张伤了自己的手臂飞去,在半空中拧作?一股青色的鞭子,先?缠住她右臂,再绕至腰间将她整个抬起,又?抛弃渣滓似的将她狠狠掼倒在地。
“再有下次,我便拧断你双臂!”
李怀疏闷哼一声,也不知是否哪根骨头错了位,她咳喘着吐出几口血沫,摆摆头,不解道:“我不敢去面对?,你生气?,我不惜自伤换来些微的胆量,你也生气?,不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。”
“不懂就对?了,我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。”青鸾冷冷地笑,“会为?你受虐的模样心动,也会像此刻一样,突然就恨不得将你剥皮拆骨,和着血肉吞下去。”
她真身不在此方世界中,所凝幻出的仙躯更庞大几分,漂浮在空中好似一尊脖子酸了也望不到顶的神?女尊像,青光之外犹有金光淡覆,黑色的煞气?却依稀盘绕期间,不容忽视。
李怀疏挣扎着站起来,踉跄地朝青鸾走?去,才两三步又?虚弱地扑倒在地,向旁一滚,只能仰头望着天,在风雪之间与一念成魔的神?明对?视。
“没意思?,不如……你跪下来求我,我便撤去这?些幻象,我们再玩别?的游戏。”青鸾忽而弯下腰,探颈看她。
仅一颗凑近的头颅便大过了她整个身躯,凡人在仙人面前的确渺小,与之对?峙犹如蚍蜉撼树,不自量力。
那又?如何?
李怀疏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,无谓地笑了一声:“我若不跪,你抬抬手便能让我跪下,但即便我跪下了,我的心也不会臣服于你。”
话音刚落,纤弱的脖颈立即被一只巨手狠狠扼住,她被锢在雪地中动弹不得,青鸾冷眼瞧着她呼吸艰难,意识混乱中含了一口恰好吹到嘴边的发丝,将雪白的脸蛋憋得发红发青,终于发泄了心中那股怒气?,网开一面地松开了手。
“油盐不进!本仙只听闻你们人间说?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,你一个女人,又?有什么跪不得的?”青鸾立回身子,甩袖间掀起狂风,卷起了屋顶瓦片上的厚厚白雪。
眼见李怀疏气?息奄奄,又?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