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疏一时?忘了挣脱,怔怔看着她,又觉得她不是那个人了。
也对,怎么可能。
易泠松开她的手腕,低声道?:“我幼时?相貌尚可,但?不幸遭了一场火灾,面?容尽毁,声音也哑了。拥有过再?失去,还不如呱呱坠地时?便?长得丑,旁人怜悯我的遭遇,却叫我自?卑得很,后来戴上这面?具才觉得一切又回?到?了从前。”
“既是点头之交,又何必刨根究底?还是说……”易泠顿一顿,轻轻瞄她一眼,“你也有个妻子,也与我相似,也来到?了这无尽墟?”
濯春尘掩唇笑?出声,听她二人妻子来妻子去的,贺媞却似若有所思般背过了身。
发觉被人围观,李怀疏身上着火般从易泠怀中跳开,理了理衣服,又看了看她,多谢先碾过舌尖,但?半日不到?已说了太多次,略一顿,正正经经地道?歉:“对不住,我并不知情,适才那样的举动不会再?有。”
“无妨。”易泠貌似宽和。
李怀疏点一下头,犹有疑虑地深深看一眼她的狐狸面?具,这才回?过身。
接着前行,易泠走在李怀疏身后,目光点过她在灯下泛红的耳朵,面?具遮住的一双薄唇弯了弯,又上下碰了碰,依稀是“好骗”二字。
“这鬼市竟没有其他来客么?”
李怀疏抬手摸了摸石壁,照常理来说,越到?地下越潮,但?她掌心触及之处却很干燥。
甬道?乍现,自?己也确实?听见了人声熙攘,易泠心中怀揣着同样疑问。
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濯春尘道?:“以幻术置景并非难事,但?就好比造茅草屋与平地起高楼,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。”
“能在能人异士齐聚的无尽墟中独占鳌头,这衡度司诸人岂是等闲之辈?在咱们走到?地下,裂缝合上的刹那间,压阵的阵眼已完成?了移位,是以客人走的通道?各不相同,又怎会见到?旁的来客呢?”濯春尘替易泠解惑道?,“至于你说的吵嚷声,约莫是前一批客人刚好进了鬼市。”
她步下石阶,衣角拂过地面?。
甬道?中无风,一切灯烛却在同一时?间无故熄灭,黑暗未按预想?中到?来,硕大的地狱莲在几人足下一朵接一朵盛放,真?真?是步步生莲,幽蓝色淡光如浪汹涌,将濯春尘两鬓间的白?发映照得熠熠生辉。
她在那刺目的光中抬指向前:“到?了”
水墨画中,四道?剪影已攀至俯瞰众生小的云霄处,来客的消息也由手下交到?了衡度司副司长的手里。
同样的鼻烟壶云楼绘在水墨盘的绢面?上,随着最后一点墨渍消失,客人的来历立时?吞吐于薄薄玉片。
“左等右等,青鸾等的那只眼总算出现了。”副司长玄镜阅过玉片后,问那手下道?,“司长大人呢?”
手下道?:“昨日便?只身去了孽海台。”
玄镜懒洋洋躺在榻上,眉心红钿画得似另一只眼,颇具神性,她敛眸道?:“那青鸾必是晓得的,如此,不必管了,任那几人来去罢。”
“青鸾年幼时?为人所救,以身上一片眼翎聊以馈赠,虽设了诸多咒禁加以限制,但?这等神力凡人岂可消受,日子久了便?飘飘然忘了规矩。”
手下迟疑道?:“可人间太平似乎不是件坏事。”
玄镜遽然睁眼,那红钿瞬时?杀气腾腾,悲悯众生的神性反过来亦是睥睨众生的倨傲,她抬腕一甩,从袖中卷出一道?气劲,将手下狠狠掼在地上,使他吐血不止。
她冷声道?:“天界凌驾六界之上,人间是兵连祸结,或是太平久安,即便?最后殊途同归,天命仍归于同一人,但?天道?伦常,其中过程轮得到?她一介凡人开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