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沈令仪接过面具匆匆离去的背影,花俟暗叹一声:“即便金龙护体,以凡人?身躯去冥府,少说也得?折个几年寿命,与她说了她却不听,究竟是讨债还是送命?人?啊,个个嘴硬。”

玄鹤卫私狱,血窖子?。

何久诚被绑在刑架上已没?了人?形,地?上黢黑的一滩,是血迹,也是他受刑不过从腿间流下?的黄汤。

他供出了沈知蕴想?要的东西,温如酒已派人?去取。

沈知蕴一身白衣坐在刑房之外,袖间被适才刑罚之下?的鲜血淋溅,她正低头?擦拭,温如酒从刑房里走?出来,露出蛇蝎般的笑,貌似惋惜地?道:“他死了,怎么向朝廷交代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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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为官多年,也不是甚好官,从这几日?交代的事情里找几个出来定罪便是。”沈知蕴漠然?将用脏的丝绢扔了,一条人?命在她眼中也像这条丝绢一般随时可弃,牢房墙壁上的窄窗斜斜透过一束光,她的面容一半背光,一半被光笼罩。

半边面颊似玉面观音,半边面颊似地?狱罗刹。

有脚步声传来,却不是去取招募私兵账本的人?,内侍监魏郊亲携旨意,称太后薨逝,陛下?要设水陆道场为母祈福,并在寺庙中斋戒苦修,特命二殿下?暂为临朝监国。

寡妇

李怀疏道:“这就是无尽墟?”

眼前是一片浓重得化不开的雾气, 这雾气近在咫尺,不?似笼罩, 而似包围,身?处其中有种被压迫得退无可退的感觉,她稍定了定心神,伸出手去,雾气穿手而过,又在四周游走流动。

她身?后,人鬼两界之间的一道裂隙好似竖起来的一只?眼, 没有瞳仁, 俱是眼白,裂隙中涌动的能量暂未平息, 眼周肌肤剧烈地撕扯, 整只?眼似在快速张合,像是要吞了什么?, 也像是要吐出来什么。

阴阳使惯常将这些裂隙称为虫隙,既是形似, 也取渺小之意。

渡二人而来的虫隙未合, 身?后风声?如啸,灌得女人两袖烈烈鼓动,濯春尘抬指以咒术缝合了虫隙,她以一双通灵眼才能见到虫隙的微妙变化,黑暗中,仿佛有无数只?虫子蛰伏于内, 蠕动着?, 啃噬着?,被她缝合过的虫隙依旧蠢蠢欲动。

约莫半盏茶功夫, 这道虫隙便会再次裂开?,濯春尘不?过一个微末凡人罢了,机缘巧合修得的灵力如何能与女娲上神相提并论?上神缺了一块定山石也无法弥合的裂隙她自然?也封不?住,此举不?过是防止有人在她们之后误入无尽墟。

“不?错,这便是无尽墟。”濯春尘两鬓皆白,其余长发?黑如鸦羽,以一根蓝色缎带松松捆成?一束,垂在脑后,她着?一身?灰色长袍,腰间扎了只?画有太极纹样的布袋。

她走上前,又在布袋外轻轻抚过,两枚拇指般大小的碧色如意钮赫然?被握于掌心,头一次见人隔空取物,李怀疏眼中难掩惊奇。

濯春尘依次将如意钮系在了李怀疏与自己手腕上,笑望前方,负手道:“这会儿再看看呢?”

李怀疏依言而望,适才团团迷雾不?知几时散了去,无尽墟终于慢慢露出了端倪。

此处名为废墟,从城门外放眼望去却如第二个人间,灯火如昼,大道通衢,一条主道长得难以望见尽头,道路两旁是茶楼酒肆,歌楼舞馆,张着?各色小伞的地摊挤挤挨挨地点缀在里头,愈衬出市井那份独具烟火气的热闹。

绵延成?片的城墙高?耸入云,没有烽火楼,没有瞭望塔,只?在南面?的入口处设置了光秃秃的五洞三门,正中央书着?三个金光大字无尽墟。

李怀疏明白了,如意钮原来是进入无尽墟的凭证。

“最早是谁设下这道迷障已未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