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是在逼百姓死,现下看?来他们是在逼百姓反。”

百姓不知内里蛛网一般复杂的?干系,更不知特使一行人甫入洛州即被?行刺,只以为是才登基的?女帝无?能,赈灾之策竟无?一处落实。

有心之人在背后?搅弄风云,庶民与天子之间?的?矛盾被?乞儿传唱的?歌谣激化,一时?之间?,大字不识的?髫童也?晓得了何为日月颠倒,牝鸡司晨。

庄晏宁一脸平静,显然早就想到了这层,她无?意与邬云心深入地聊下去,只是低头玩着手中面具。

摩挲着上面花花绿绿的?纹路,不知在想些什么,目光变得温柔,那种如影随形的?阴郁都淡去不少,男装之下,没有涂口脂,她原本的?唇色偏浅,素净的?面容清俊又温润,说不出的?好看?。

若非这等姿容,与天子走得再近也?只是成就君臣相亲的?美谈,又怎么会?有宠嬖的?丑闻缠身?

邬云心看?着她,不禁想起?昔日与李怀疏在翰林院共事,不出半年,李怀疏便被?调去了其他衙署,真正干起?了实事。

她既有才干,长相又很出众,官运自然顺风顺水,堪称亨通,后?来落得那般下场,无?数人为其扼腕叹息,深感遗憾。

邬云心那时?便听人说,士子登科,除非天纵奇才,否则歪瓜裂枣的?必被?外?放出去,留在京中为官的?相貌总要过得去,入得了朝会?的?更是长相周正端方,才能彰显大国威仪。

以貌取人,好像没什么道理,还可能埋没了人才,邬云心却深以为然,跟好看?的?人一起?做事,单是看?着那张脸就心情好,饭都能多?吃两口。

不然以庄晏宁这孤狼一般的?臭脾气,她宁可自己花钱租下一匹马,与车驾各走各的?。

赏心悦目归赏心悦目,邬云心警惕着色令智昏,过了半晌,忍不住问:“庄大人,咱们这是要去往何处?”

头先问过一次可有对策,庄晏宁说过两日再告诉她,没想到过了两日直接收拾行装驾车出城了。

庄晏宁收回被?人牵动的?心绪,不咸不淡回道:“洛州。”

“洛州?你岂不是自投罗网?”邬云心诧异道,她想要叩击车壁,令宗年停下来,赶紧改道而行。

后?腰伤口没有愈合,庄晏宁只坐了一半的?位置,不敢倚靠车壁,她掀帘望向远方重重叠叠的?山脉,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:“你我早就在罗网之中了,还有什么可怕?”

这日,崔庸在洛州别业设宴,一墙之隔的?曲水流觞处,无?视民生疾苦,仍旧是美馔佳肴,歌舞升平。

他效仿嫡兄中书令崔放,广交文人,借文墨笔口向外?宣传自己的?好名?声,赴宴的?多?是清谈之士,诗书大家,这些人自诩家风清正,飨宴时?总喜欢针砭时?弊,酒劲上头,嘴里就没了顾忌。

“今日设宴多?有怠慢,实因地方遭难,我愧为父母官,日夜难眠,总想着为百姓做些什么,便动用府库拿去赈济了。”

崔庸一面说,一面举起?酒杯,歉疚道:“特殊时?期难免有不周之处,还望诸位海涵。”

他是东道主,坐在高台之上的?主座,余下宾客如有初次赴宴的?,观左右尊卑位次,便知左面首位列席者应是洛州都督江尧平。

这人也?有些传奇,是前朝遗臣,宜州三攻不破都是因为他率兵死守,用计吊诡,实乃不世出的?军事奇才,王朝覆灭后?本欲以身殉国,不知为何又愿意弃刃臣服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贞丰帝予他都督之位,却将他安置在世家繁杂之地,就像是给猛虎量身定?制了一座精美的?牢笼,纵有獠牙利爪也?只能在锈迹斑斑的?栏杆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?痕迹。

“刺史心系百姓,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