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病愈,但还要施针。”孔曼云未敢起身?,跪禀,“李侍君双腿瘫痪多年,病这?一场却突然有了些?许知?觉,应趁此时继续施针才……”

寇芝道:“你拜的是?医科门下,针法还是?陈颖初精通些?,她去施针便可。如若清闲无事,便趁这?几?日出太阳领着学生将楼阁里的医书拿出来晒晒。”

太医署分医部与药部,医部又有医、针、伤与咒禁四科,孔曼云出身?医科,陈颖初出身?针科。

寇芝所言属实,她不敢再辩,领命而去。

那夜过后,沈令仪小动作不少,但并?未再来。

先是?恩允康瑶琴入宫与女儿相见,又是?送药材补品,生怕旁人不知?道清凉殿的李侍君宠冠后宫。

李怀疏猜想沈令仪是?在以她作饵,为愈演愈烈的传言助焰,使人以为女帝杀伐果决只是?沙场遗风,终究是?个容易被?感情牵绊脚步的女儿家,既已洞察弱点,又何必深惧?

孔曼云倒是?说,登基大典临近,洛州涝灾久无音讯传来,这?边才划出银钱修缮堤坝,那边兵部又在详列军费开支,户部尚书立马出列哭穷……陛下御极万方,实在有太多事情等?着她处理。

骆方也听两仪殿的内侍说,陛下常常通宵达旦,都水监、工部、兵部官员与三省长官也跟着一起熬,早朝时晕倒了几?个年迈的老臣。

李怀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澄澈的茶水倒映出面?上几?分讥讽笑意。

她听衙署名字便能猜出是?哪些?人,老奸巨猾,需他们?拿主意的时候晕一晕,要得罪人的时候晕一晕,暂时辨不清风向也先晕一晕跟她那夜一样是?装晕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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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沈令仪虽然熟稔这?些?老臣的烂德性,却要尽显仁君关?怀,左一句卿家辛苦,右一句卿家保重,李怀疏便忍不住轻笑出声?。

孔曼云来这?一趟并?非对寇芝阳奉阴违,而是?有事相告,第一件便是?自明日起陈颖初代她过来为李怀疏施针。

个中因?由自然隐去不说,李怀疏却注视着她,无声?间了然关?碍所在,歉疚道:“是?我考虑不周。”

“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?”孔曼云望了眼凉亭外毕恭毕敬的宫人,低声?道,“你这?人心思太深,想这?么多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??”

之所以配合李怀疏演这?出戏,也是?知?道以她的性情必然是?深思熟虑过,不会使自己?罪犯欺君。

孔曼云无谓地耸耸肩:“这?些?流言蜚语对我没什么影响,年初家中便为我寻了门亲事,对方是?做药材生意的,也算门当户对。”

李怀疏道声?恭喜,又少不得逗趣几?句,面?对届时赴宴吃酒的邀请,她却不知?自己?那时还在不在人世,在孔医正往药里加一味黄连的威胁下只得先答应,心里则盘算起要送什么礼物。

下一件事则关?系到废帝沈绪与宫变那日被?李怀疏送出宫的恩师黄自新,孔曼云见她气色较之昨日稍缓,但觉得她还是?多休息为好,于是?简要说明了两人情况。

如同所有无能保有江山的帝王,沈绪退位以后被?赐予了昌邑王的虚衔,困于鹿池,吃喝不愁,也有宫人服侍。

“至于你那恩师,黄自新醒来本想不管不顾地回去,便是?陛下不杀他,他为了成全自己?忠烈之名,只怕也要在先帝灵前自尽幸好你叫马夫先绕去通义坊接了家眷,他被?妻儿所绊才不得复返。当今登基以后,他不愿为官,告老还乡了,作为当代大儒,倒是?颇受淮南一带士子敬重。”

李怀疏听罢,在轮椅上整袖,向孔曼云郑重一拜。

她生了张别?人的面?孔,孔曼云至今难忘初次见到李识意的那日,一双眼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