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仞是异邦人,入府为奴多年,已?被中原风俗教?化, 知道男女之间多有不便, 但中了这次调虎离山之计,不敢再离开观音奴半步。
小主人就?在榻边近处眼巴巴地等候, 他随侍在旁也?只得背过身去,不回头便是了。
观音奴年岁小,但鹿仞并未将她视作懵懂无知的稚童,回想?方才场景,认真道:“应该只是皮外伤,没有及时涂伤药,失血过多,兼之她腹中缺粮少水,与奴交手?时耗尽体力,才会晕倒。”
他顿了顿,以余光瞄向观音奴关心得皱成一团的包子脸,蓦地觉得很有必要?自辩:“奴不曾伤她。”
“那她可有伤你?”
“也?没有。”鹿仞说,“她身手?不错,虽然受了伤,也?自知不是对手?,但功夫仍然使得很清白俊郎,不曾暗算偷袭,即便后来亮刃也?只为逃走,似乎不愿意伤人。”
观音奴点点头,放了心,沿着他所答又琢磨起旁的事情?。
一路走来,她凡问起什么,鹿仞知道便答,不知道也?只说观音奴勤敏好学,且拿笔将这诸多问题记下,待入了碎叶城,见多识广的老夫人可为你解答。
无论是在他的故乡或是中原,男子习文从武,立鸿鹄志为社稷臣。
而女子大多被困闺阁,穿针引的那根线便是她们要?走的路,高坐绣楼,被俗世?的眼光刁养得漂漂亮亮又风吹就?倒,像是商品一样被父兄待价而沽,等长到适宜之龄便嫁为人妇,经天纬地之才困在后宅也?沦为争风吃醋的心眼,是艳本俗词里?的座上宾,青史留不住名姓。
鹿仞依稀晓得观音奴将来走的不会是这样的道路。
还?在长安未出发时,鹿仞曾向夫人表明自己的隐忧:“观音奴头一次出远门,怕是对什么都好奇得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