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举止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雍容风骨。
“附近有家毕罗肆,味道很好,开市的鼓声才落下不久便门庭若市,以前宫中设宴也请过这夫妇二人充当庖厨。”沈令仪在马上稍一侧身,对粟潇说,“如若还开着,少将军此行也有口福了。”
她环视四周砖瓦草木,蕴藉风流的目光只是带过,不见情意也难辨神色,状似怅然,敛眉轻笑道:“这地方,我已阔别了多年。”
泰安公主的名声朝野咸闻,要是男子,争储夺嫡也该有她一席之位,偏偏是女子,文武兼备,锋芒毕露,徒惹兄长忌惮,先帝不得不在手心手背中做出取舍。
沈令仪自五年前奉召入了北庭,名为镇守边陲的节度使,麾下不过公主府的数百兵士。
路途遥远,故而轻车简从,省了该有的仪仗,比起风风光光的派遣,凄风苦雨中无人送行的那道单薄背影更像是被发配。
近乡情怯,阔别之说也好似有那么几分伤心,沈令仪这一声轻笑却是半点也听不出情绪。
相识已有五年,粟潇仍然琢磨不透沈令仪,此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,她呆了半天,才木讷道:“殿下,咱们还是快些罢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
沈令仪轻甲附身,没戴头盔,束发的玉冠明珠轻颤,她点头,目光不知落在天边哪处,呵笑道:“是啊,这一路走来太顺利了些。”
不等身边人细想个中深意,沈令仪驱策着良驹疾驰而去,黑色狐裘被风扬起,蹀躞带勒出一截纤细腰身。粟潇落后半步,注视着主君腰间所佩金鱼袋,心道只怕明日这物事便该被卸下了,而她口中所称也不再是殿下,而是陛下。
是年冬月,贞丰帝龙驭宾天,留下遗诏,传位于年仅五岁的皇太孙沈绪。
幼帝沉浸在皇祖父西去的悲痛之中,身乏体弱,无心习政理事。没过几日,案牍便累了一尺多高,朝臣纷纷进言,或犀利或委婉,也不管五岁小儿听得懂与否,都是要他尽快处置远在北庭的泰安公主沈令仪,切勿养虎为患。
大行皇帝晏驾,沈令仪为人子女,回京服孝理所应当,亦不违背先帝当年所下泰安公主无故不得返京的诏命。
几位辅政大臣盘算着先将沈令仪骗进京来,横竖她囿于礼法不得带兵,到了神策军固守的天子脚下还怕拿她没办法么?更何况宫中仍有太后坐镇,沈令仪如何敢妄为,届时要么将她终身圈禁要么干脆杀了以除后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