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头,咬牙道:“是?,是?我想杀她。”

既可以替殿下铲除阻碍,又可以取而代之,两全其美,何乐而不为?

没有一个掌权者容得下不忠之人,不忠且胆大妄为者更是?不晓得会埋下多少隐患。沈知蕴忍住一闪而过的杀心,慢慢松开捏她下颌的指尖,就着如此近的距离掴去一掌,道:“你太让我失望了?。”

她口吻含冰,腕间质感温润的玉镯也一道碰过颊边,既冷又热,庄晏宁不合时宜地想起温存时也曾被她击起臀浪,潮|热阵阵,这一瞬间,便蓦然后悔方才怎么就憋不住真心话?

“所以殿下要舍弃我么?”庄晏宁捉住她欲收回去的手,贪恋地轻蹭掌心,仅是?在喉舌间过一遭这个被抛弃的结局,她便心如刀绞,放下所有脸面尊严,恳求道,“殿下不如罚我罢,戒尺或是?鞭子……哪怕叫温如酒制毒给我服下,再酷烈的责罚我都受得住。”

她抬头望向冰冷得好?似永远也不会为苍生?垂颈的女人,目光近乎虔诚,像在仰望自己信奉的神祗,再一次求道:“只要殿下别赶我走。”

沈知蕴微微蹙眉,没错,她不仅不忍杀她,就连赶她走也不舍得,她失态成这样却还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?或者她只是?觉得离开不如一死?

思量不过片刻,沈知蕴稍稍后退几步,任由庄晏宁掌心滑脱彻底栽倒,垂眼看她如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……毫无?疑问,她是?有些可怜,然而这种?自作自受的可怜并不堪被人怜惜,却意外地激惹起沈知蕴自以为冷硬的心肠。

不是?因着她长得像谁,也不是?因着她鬓发凌乱,眼眶通红,伸出指尖却什?么也够不到的模样像极了?被雨淋湿的小狗,刹那间突然涌起的心疼似乎仅仅因为她是?庄晏宁。

沈知蕴捏紧指尖,闭着眼想了?又想,终究还是?朝她走近几步,多余的心软不愿再给,只居高临下道:“落子焉可悔棋?我暂时不会处置你,过几日,你仍旧跟随兵马去玉瑟城罢。”

“落子……焉可悔棋?”庄晏宁露出自嘲的笑容,“是?啊,在殿下眼里我只是?一枚棋子。我生?来平平,照着她的样子改变面容,又入朝为官,走她走过的路……可我终究不是?她,去洛州赈灾也需殿下帮衬才脱得困境,我永远也成为不了?殿下挂念的那个她,拾人牙慧,东施效颦,差点将自己都给忘了?,心心念念的这一切当真是?痴人说梦。”

沈知蕴不明?白她说的什?么意思,什?么挂念,什?么痴人说梦?

当年宜州城外初见,身?份尴尬的自己被夹在中间,不知献降时该不该跪,是?李怀疏一声殿下救她于水火间,她自是?对?此人印象深刻。但一个是?朝臣,一个是?有继承权的皇女,哪能过从甚密?唯独那次她手腕被斩断,李怀疏前来探望时算是?秉烛夜谈,她们之间情浅缘浅,非要找个合适的形容,大概也只是?倾盖如故。

正在沈知蕴困惑间,庄晏宁抬手抹去泪水,挪着膝盖走到她身?前,边替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边说:“我身?世不如她,长得不如她,脑子也不如她……可是?这些都没关系。殿下喜洁,殿下喜欢颜色素净淡雅的衣服,殿下进食后喜欢用?酽茶清口……”

她话语一顿,面颊忽然被烘热几分,却觉得这句表露亲近的话非说不可,她只能以此慰藉自己。低着头,羞怯地将声音都含在喉间似的,轻声道:“还有,殿下手指纤长,第四根指头要长过第二根指头。”

“这些她都不晓得,我却晓得,这便足矣。”

她说得甘之如饴,可是?脸上的神情很是?凄楚,沈知蕴没来得及道出的疑问被她眼角没有拭净的泪痕一晃,忘得一干二净,舌尖一压,换到嘴边的是?另一句自己也深感莫名其妙的话:“你原本就与?她不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