陷入死?寂。
目光落于沈知蕴好像在酝酿一场雷霆怒意的背影,余婉凝神细想,其?实大概晓得她最在意的是什么。
并?不是李怀疏竟死?在庄晏宁手中?,而是现在正值关键时?候,经花猗之口暴露出庄晏宁曾经瞒着她行事,这已经大失一个属下的水准,更别说庄晏宁还肩负重任,在她身上不能出现任何?差池。
不仅要完成使命,还要全须全尾地回来,这恐怕才是沈知蕴真?正所想。
余婉身处局外,自然耳聪目明?,深涉局中?的这两个人却未必知道自己想的什么。
过了不知多久,沈知蕴冷然吩咐:“叫她过来。”
却说庄晏宁今日清晨便出门去往城内各大首饰铺子?,进出一间又一间,终于选中?一支通透碧绿很衬肤色的竹簪。她即将代表洛州这边出使玉瑟城,归期不定,然而春社过后便是沈知蕴的生辰,她怕自己错过,所以想提前送出生辰礼。
回来时?被余婉截住,余婉简单将发生的事知会一声,庄晏宁沉默片刻,出乎意料的没有畏惧恐慌,反而如释重负地一笑。她只是颇为遗憾生辰礼暂时?不好送出去,便用帕子?包好竹簪,揣入怀中?,点头道:“好的,我这就?过去。”
“好好同殿下认个错,至多被罚顿板子?,横竖你过几?日就?要远行,殿下向来心疼你,也会顾及路上颠簸不便养伤,应当?不会罚得太重。”
“嗯,我晓得的。”
对质
庭院深深, 主?屋附近的侍从与?暗哨俱都在余婉走后被遣散。
庄晏宁埋头走路,并未留意。即便注意到这份不愿在人前伤她颜面的用心, 她也只会以为是?事?情涉密才刻意屏退,从来不会往感情那方面想,她没有这样的底气。
走至屋前,她深吸口气才越槛而入,合上屋门,向前几步,一言不发地跪在案前, 一副任由处置却不肯认错的模样。
沈知蕴见她如此, 微微目颤,恍惚以为时光逆转, 又回到多年前的虞山行宫, 眼前这人身量再减小些便是当年的般般,别无?二致的倔强。
少年心性?浮躁波动, 药童吃住都在一处,整日不是?讨论功课做得如何, 便是?讨论又淘汰几人, 参与?试炼的心态时常受到影响。唯有般般总是?独来独往,不管不顾地奋发努力,说好?听些叫心志坚毅,说难听些叫认死理。
她最终能被选中也恰是?因为这一点。
其余药童被驱逐下山,沈知蕴将般般留在身?边并亲自教养,长达一年有余。
她教她诗文?骑射, 也教她行止仪态, 她如问起其余疑杂,也会为其解难。进步有嘉奖, 过则责罚……一根沉重的戒尺与?一双柔软的手,将她罚得臀肉肿痛不敢坐下的人却也是?轻柔替她上药,温言哄她喝药的人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俘获一颗自幼失去双亲的少女之心原是?如此轻松。
般般视她的殿下为至亲,为依靠,为明?灯……浑然未知,殿下最初对?她的那份好?也仅是?驾驭人心的一种?手段而已。
那日在虞山脚下将般般送走,她一双眼睛莹润欲滴,频频回头顾看,舍不得走。沈知蕴便晓得自己已驯养出这世间对?主?人最是?忠心的属下,不会为利益所诱,也不会率性?倒戈,谁能成为她之命门,谁便可以永远掣肘她。
沈知蕴替般般取名更籍,晏即河清海晏,宁是?四海安宁,假以歙州庄氏女的身?份进入丰山书院求学。
她并非对?般般寄予多大厚望,而是?在花猗堪比预言的梦中,同她若即若离、被认为是?她钟情之人终将葬身?在玉瑟城,那也算是?为国献身?,当配这样的名字。另一方面,也代表着她对?山河平定,王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