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,见这男子皮不松肉不垮,往多了说也就三十来岁,却?须发皆白?,好似已逾知天命,较之濯春尘霜白?的两鬓严重得多,便猜测此人利欲熏心,不惜消耗自?己寿元,频频来往阴阳两界倒卖货物赚大钱。
果不其然,男子在交代案底时证实了自?己财迷心窍。
他跪倒在地,瑟瑟缩缩地向冥君作?了个揖:“冥君晓得,能任阴阳使的皆身负异能,小人没有旁的长处傍身,就是耳力好。那日,李氏府君故去?,未闻哀乐,也没见缟素,但府里头一位小娘子的哭声?凑巧叫小人听了去?。”
“她哭得很小心,好像怕被人晓得,却?又哭得很伤心,吵得小人耳朵受不了,只听见她跟老天哀求想要阿姐回来,她愿意付出所有,想起李氏家大业大,小人不知怎地就起了歪脑筋……”
事情厘清,冥君将那满口求饶的男子收回袖中,回去?后?预备交由?谢浮名处置,先按照阴阳使司的规矩惩处,再除名,终身不得踏入无尽墟。
知晓了前因后?果,李怀疏久久未能回神,过了片刻,斟酌问道:“冥君,可否让我见见妹妹。”
冥君稍一顿,笑道:“只是你妹妹如今有些离不得人,见面会?费些劲。”
“离不得人?”李怀疏不解。
“确切地说,是离不得某个人。”冥君面色微妙,想了想,索性将话挑明:“你要见她,我是做不得主的,改日叫谢浮名带来见你便是。”
血咒
冥君几次吞吐, 旁人还只当这事棘手,拘束魂魄, 按其生平撰写命书,使之投胎往生是冥府职能所在,弥因虽是受人蛊惑才导致阴阳颠倒,但终究乱了规矩,她作为?冥府之主,要明罚敕法也无可厚非。
却不料症结竟系于谢浮名一人。
李怀疏与花俟俱都神色一松,后者微笑道:“那便有劳冥君了。”
“怎么, 你与谢浮名认识?”冥君回过味来。
沈令仪捏了枚木片, 听?着她一无所知的内情,轻抿着唇, 有一搭没一搭地擓着碗里的药渣。
“谢老?板精通鬼事, 在人间有些名望,我无故占用了妹妹躯体, 莫名其妙重生,又遍寻不得妹妹魂魄, 心下?难安, 于是找上门去请她帮忙。”李怀疏坦言。
“这便奇怪了,她身兼阴阳使司诸事,少不得要在人间走动,但那半间凶肆实则是个幌子,她做的也不是什么银钱交易,你空有一具魂魄, 却做不得躯体的主, 既没有三两骨,又拿什么同她谈生意?”
言罢, 冥君多看了李怀疏几眼,忽地扬唇一笑?,却是自个儿想明白了:“我说呢,原是她一双嫌丑爱美的眼睛又在坏事。”
眼睛?谢浮名之前似乎也提过自己会受双眼控制,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,话里话外俨然将双眼视作了身外物,非是与她同体所出?。
听?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。
“你们?既有这层关?系在,想必不用我说,谢浮名也定会将弥因带来见?你,你且等等罢。”
冥君理?了理?衣摆,指尖捏着穗子向下?一牵,引着足以号令千魂万鬼的令牌庄严地搭在膝上,她再抬头时已换了副颜色,肃穆道:“本君今日来此,还?有桩要紧事与你商量。”
日理?万机的冥君拨冗来了玉清峡,先是过问阴阳玉简,又是直奔李怀疏而来,这阴阳玉简是青丘国所有不假,但要替李怀疏另造玉册,助其重生为?人,不可?能越得过冥府。
莫非冥君不同意这事,要从中阻挠?花俟紧张得心口一提。